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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艱難找回著自己聲音,卻有點躑躅于接下來該如何組織語句。畢竟,他夏小少爺既然已經說了明白他的意思,不存在誤解,可神色里的冷淡卻沒緩和,這也就說明——夏喬安仿佛還真是在為了他貶低對方身旁雌蟲生氣!怎么回事?大家都是雄蟲,又都是從小養尊處優長大的,喜歡更好的東西難道不該是眾蟲共識,在這點能理所當然的達成一致嗎?可他夏喬安怎么就不按著套路來呢?“我不覺得‘這樣的雌蟲’有哪里不好。”夏喬安耐心等了三分鐘,沒等到“那您”之后的下文,于是自己把話接了下去,說,“如你所見,在不存在任何誤解的前提下,你試圖跟我說他有哪里不好,我就是會生氣。”夏喬安邊說目光邊在雄蟲身上轉了一輪,帶著某種慢條斯理的審視感。被打量的雄蟲后頸上汗毛都炸了起來,覺得自己像一塊蟲形立靶,對方已經在琢磨該從哪里下手了。就聽他夏小少爺又說:“而既然你還只是說了他不好,我就生氣了,你要不要猜,要是你繼續把之前剛過來時的想法說完整了,我會氣成什么樣?”搭話雄蟲就并不想猜。同樣身為雄蟲,他固然綜合數值隔夏喬安有一截,可他也還是有天賦感知能力的。這會,他的天賦感知正在瘋狂向他發出警報,提醒他注意規避危險。他已經聽懂了夏小少沒有說出來的話——“氣成什么樣”該改成“做出點什么”才對。“是我冒失了。”雄蟲當機立斷道,“抱歉攔著您叨擾半天,您應該是還有其他要事要忙,我這邊就先不打攪了。”夏喬安沖他彬彬有禮一點頭,不過嘴上不怎么有禮的說:“看來我們終于達成了一次共識。”帶著自己毫無發揮余地的“禮物”,搭話雄蟲便匆匆退了場。夏喬安目送了對方背影小片刻,注意到跟著對方一同過來又一道離去的雌蟲悄悄回了次頭,但在接觸上他視線后就又飛快把眼睛移開了。秉持著自家雌蟲在旁不東張西望原則,夏喬安沒在意這眼生雌蟲的回頭,他看向同樣在他身邊安靜呆了半晌,充當了小半天“壁花”的律。他家雌蟲也正目不轉睛盯著他。“這是什么眼神?”夏喬安說,“怎么好像我又忽然經歷了一次進化一樣看我?”律的眼睛亮閃閃的,里面的神采跟他日常展露出的嚴肅認真模樣很不匹配。但夏喬安看得可愛,還想伸手去蟲臉上摸一把。他手抬起到一半居然覺得有點沉,像被什么東西拉著往下墜,然后夏喬安這才想起來,他動的是跟律之前相牽的那只手。他們的爪子一直“糾纏”到現在都還沒放開。“說話。”拿他蟲之爪去摸他蟲之臉好像挺奇怪,夏小少爺干脆就換了個動作,晃晃兩蟲交握的手。律先低頭看了眼被雄蟲非常幼崽氣晃動的手,小心增加了些力道握住雄主爪子,再才說:“您沒有任何問題,是我剛才沒有管理好表情……非常感謝您。”夏喬安:“謝我什么?”與剛才雄蟲的交談已為他們吸引來不少注意,夏喬安沒有留在原地供他蟲觀瞻的癖好,已經開始觀察周圍哪個方位看起來蟲數最少,預備過去尋個清靜。他這話是邊觀察四周邊順口接的,帶著明知故問的戲弄。而律一邊跟著看好方位的雄主邁開步伐,順著交握雙手上的牽引力方向朝前走,還認真老實的回答了:“謝謝您剛才的維護。”夏喬安突然就覺出哪里似乎不太對,他腳下一停:“慢著,難不成你還考慮過‘我會贊成他的觀點’這種可能?”律沒能及時發現雄主微妙的情緒變化,就特別耿直的點了頭。然后他感到腰上一沉。旁邊恰好是一個封死的狹小通道,盡頭處擺著一個矮柜,約莫是起裝飾作用。對雄主基本不會反抗的律被夏喬安勾著腰推進了狹道里,這通道不僅窄還短,他感覺自己沒順著雄蟲力道走上幾步,后腰就抵上了矮柜邊緣。被按在了半蟲高的矮柜上。夏喬安多少有兩分不高興的面孔出現在律上方:“趕不及到蟲少清靜的說話地點了,在這個小通道里湊合一下——沒有意見吧?”律當然就沒有意見。他這會才后知后覺,發現他仿佛是不小心將雄蟲給惹不高興了。“您生氣了嗎?”律問,并立即檢討起自己剛才“自首”時承認的擅自揣測行為,“對不起,我不該隨意揣測您的想法,還把您的行為往……壞的方面去預想。”夏喬安:“……你也還知道那是‘壞的方面’。”都不知道是該夸雌蟲坦誠還是說對方笨,夏喬安看著疑似是想要坦白從寬的老實蟲,心情復雜的想:“這要是碰上一個脾氣更加暴躁一點的對象,沒準等著他的就不是坦白從寬,而是火上澆油了。”“你知道那家伙剛才過來找我,最終目的是什么嗎?”想完,夏喬安又問。律后腰抵靠著矮柜邊緣,整個上半身在矮柜上后仰,雄蟲用身體和手臂制造了個簡易的禁錮空間,正俯身看被鎖定了行動的他,遮蔽掉大半通道外投進來的光線。這是個理應讓蟲感到危險的姿勢,律卻是完全卸下了力道,整只蟲都是放松的。他把自己保持在一個能隨意夏喬安擺弄的狀態,仰面望著雄主的眼睛,短暫沉默了一下,低聲答:“雖然您和他的交流之中沒有明說,但我跟對方帶來的蟲互相……觀察了一會,再加上今日跟您入場后的一些見聞,我大概就能猜到對方找上您的目的,肯定不只有談話這么簡單。”夏喬安倒是沒有注意到,原來在他跟那只雄蟲交談的時候,他們倆身側的雌蟲也在無聲做著“神秘溝通”。不過眼下夏喬安的關注重點并不是這個。他聽了律的回答,輕輕磨了下后槽牙:“所以,在猜到他最終目的的前提下,你還覺得我或許會同意他的觀點?”律這回就沒有快速且坦誠的作答了。雌蟲終于有了一點遲來的危機感,預感到這不是可以放心坦白出去的事。所以他沒有回答,只偏過頭,在這狹小空間里,用面頰往雄蟲撐在他腦袋旁的手上蹭了一下。“這是討好還是討饒?”夏喬安順勢把手貼上律的臉,撥開對方臉上凌亂黏著的一點碎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