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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陶其然也不贊同趙里撇下一切上山?所以才越來越久地不歸,想以此讓趙里離開……兩人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進入了一個思維誤區。因為趙里遲遲獸化不成,所以他們想當然地把趙里定位在了“求而不得”,再說白點,一個陶其然跟從自己內心行動下的牽連者。然而也許從一開始就錯了。做決定的是趙里。不是陶其然把他綁在這山林、這木屋,相反,趙里才是扯著陶其然無法徹底歸入山林的,那根唯一的線。遠處的山林忽然傳來某種獸類的吼叫,“撲啦啦”驚起林間休憩的飛鳥。陶其然連忙抬頭眺望,向飛過天際的鳥群,豎起食指壓到自己唇上:“噓——”這舉動帶著天真的孩子氣。別說離著十萬八千里,就是那些飛鳥在他們頭頂,也沒可能聽陶其然的話。可當飛鳥遠去,山林的回音漸漸消散。陶其然滿意地點點頭,淺笑著的眼角眉梢,如月光一樣溫柔。這個瞬間,林霧忽然生出奇異的羨慕。陶其然是真的把自己融在了這片山嶺,他從不擔心自己的語言鳥兒能不能聽懂,他就是這廣袤林海的一部分,是狼,是鳥,是森林,是溪水,是自然本身。溫柔之下,他的信念如深海。明明自己也已經能獸化,然而林霧依然迷茫,他多希望自己也能有這樣一天,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追尋什么,并為此頭也不回,執著向前。夜風重歸寂靜。陶其然遠眺的目光,重新落回林霧和王野身上。“讓林霧省點心,”他先是和王野說,故意繃起臉,低低的聲音里帶著一點不滿,“別一沖動就到處亂跑。”“……”王野眉頭都快打結了,感覺每個字都需要反駁,但一時又沒法理直氣壯。嘮叨完愛惹事的,陶其然才轉向林霧,神情一霎柔和,甚至帶了點楚楚可憐:“千萬別和趙里說我回來過。”林霧很想點頭,但——他的視線越過陶其然肩膀,望向趙里屋方向,眼神漸漸復雜。陶其然眉心一皺,就知道完了。“跑不掉了。”他嘆息似的呼口氣,緩緩向后轉身。主屋門口,趙里沉默地站在屋檐下,沒人知道他出來多久了。他定定地望著這邊,眼里比夜還沉。月亮像被白天的雨水洗過,格外清澈。趙里那一貫沉在眼底深處的濃烈,幾乎要沖破夜色。陶其然卻在轉身之間,悄然藏起所有真摯的,沉甸的,不舍的,就像他從來沒有守在過床邊,從來沒有將誰當過寶貝。“你怎么睡覺這么輕,一點動靜都要醒。”對上趙里,陶其然臉上只剩任性的埋怨。“我要不醒,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我?”趙里開口,帶一絲陰郁的沙啞。“嗯?”陶其然裝傻,無辜的眼睛一眨一眨,“告訴什么?”王野算知道林霧裝無辜這招和誰學的了。趙里看了林霧和王野一眼,顯然并不想和陶其然公開討論:“進屋說。”陶其然一時沒應,腳下也沒動。趙里神情未變:“你如果決定現在跑掉,就再也別回來了,偷偷回來也不用。”陶其然最終跟趙里回了屋。院子里只剩林霧和王野兩個人的時候,林霧忽然一拍腦門:“獸化的事我忘說了!”王野看向已經進去了兩個人卻依然烏漆嘛黑的主屋,聳聳肩:“他倆現在顧不上咱們,明天再說吧。”主屋之內,趙里站在夜色與月色的交接處,一半光明,一半黑暗,說不清是即將全部被夜染黑,還是正在從暗夜中破出的光明。陶其然希望是后者。他不想做趙里的夜。然而趙里從來不會按照誰的想與不想走,無論以前還是現在。……五年前。陶其然:我要留校了。收到這條微信時,趙里正在剛裝修好的咖啡館里,準備開啟自己事業的第一春。距離開張大吉還有一個小時,請來的鋼琴師已經就位,所有店員都在忙碌著最后的準備。趙里簡單囑咐幾句,便上了二樓。那里有一個空置的房間,很寬敞,預備著給畢業回來的陶其然當畫室。當老師?——趙里倚靠著空蕩房間的墻,回復信息。陶其然:嗯,留校任教。趙里:知道了。陶其然:就這樣?趙里:?微信那邊這一次安靜的時間長了些。然后,陶其然才回來信息:你不想來北京嗎?趙里:你會一直留在北京?陶其然:應該吧。趙里:不去山上畫畫了?陶其然:去啊,當然要去,我同意留校的最大原因,就是當老師有寒暑假[得意地笑.jpg]趙里:等我賺夠了錢,你不用當老師,可以一年四季都在山上畫畫。陶其然:你不要總給我畫餅,我會當真的。趙里:就怕你不當真。趙里:[照片][照片]我的店就要開張了。陶其然:你還真開店了??趙里:我說了,會努力賺錢。陶其然:……那你應該弄燒烤啊,我就沒見過幾個咖啡店賺錢的。趙里:不靠咖啡店,靠房價。陶其然:?趙里:門市值錢,按照現在的房價趨勢,買到手里每年穩步增值,比大部分買賣都賺錢。陶其然:所以咖啡店只是個……愛好?趙里:裝飾,以免將來“旺鋪出售”的時候看著名不副實。陶其然:[你果然還是有錢.jpg]趙里:養你不夠。陶其然:……趙里:二樓給你留了間畫室。趙里:不管你什么時候回來,我都在這里等你。第69章這一次微信那邊安靜時間更久了。每次陶其然不知道該怎么回復的時候,就這樣。很多人在不知道該怎么回復信息的時候,都會選擇岔開話題、故作調侃或者干脆繞圈子,這樣既不讓對方難堪,也不讓自己尷尬。但陶其然不會。以至于趙里完全可以從回信速度的快慢,精準掌握對方的心情波動。比如現在,他已經可以想象出陶其然對著聊天界面一臉苦惱的模樣了。距離開業慶典還有十分鐘,店員都有些著急地上來喊他這個老板下樓就位了,陶其然的信息才終于回來——陶其然:你不必做到這樣。為我,更不值得。你應該有你自己的生活,就像我,畫畫,考美院,留校,我都是為我自己。放下手機,趙里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