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晚上的運氣極差，摸到了兩次的小姐牌，稀里糊涂還莫名其妙跟著喝了不少，開心得樂，起哄地笑，歪歪扭扭完全不像樣子。

他們笑著，吵著，嘻嘻哈哈，快樂聲音接連不斷，高高低低。

沒有作業的存在，更沒有家長。

好像肆無忌憚就是長大的一個特征一樣。

好像過了今天他就不再是一個小孩子了，立馬長大成人一樣。

李喑齊搭在一邊的沙發上，雖然一樣醉醺醺的，但是還是帶著正經的話在問他，對于長大成人這件事有沒有什么想法？秋秋茫然地聽著，眼神的焦距都有些恍惚，話從耳邊經過，腦子里面卻一片空白。

他又問了一遍，秋秋說那你等我問問。

然后拿著手機看了好一會兒，對著厲長明的號碼按了下去。

等待的時間有點兒長，秋秋神游天外，晃蕩的思緒都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直到聽到厲長明的聲音才突然驚醒。

樂著，他語序混亂，吐字不清地問，“厲長明，他們說，怎么辦......長大了怎么辦呢，之后......”剛剛的問題沒有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秋秋的腦袋尖兒抵在沙發上，聲音低低地胡言亂語。

厲長明在說話，他卻根本沒有聽見。

沒有聲音了？秋秋摁滅了手機，迷迷糊糊想要睡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秋秋才感覺到身體一輕，就被人抱在了懷里面，他抖了一下，睜開眼睛看見了厲長明，手就慢吞吞地挪過去，抱住厲長明，攀在肩上。

帶著滿身的酒氣想要去親，但是卻被躲開了。

不高興地哼了一聲，秋秋又閉上了迷迷瞪瞪的眼。

他聽見開門聲，還有關門聲，又是開門聲，直到感覺自己被放在了床邊上，沒有什么動靜呢，秋秋才睜開有眼睛，看著周圍有些稍顯陌生的環境。

“沒有，回家......”他點點頭，自言自語地做評價。

“醉成這個樣子了，先在這里將就一晚上，明天再回去拿東西去機場。”

“好......啊。”

秋秋高興地答應著，還迷糊著。

“好什么？”“嗯......好開心。”

厲長明脫了自己的外套扔在一旁的椅子上，聽見笑了一聲，松開了領口的領結，解開襯衫的袖口，沒理他。

秋秋的目光跟著厲長明的動作而轉動，緊緊貼著，人走到哪兒他就看到哪兒，活生生地像一塊兒牛皮糖。

“還知道我是誰？”厲長明手里的動作慢慢緩了下來，側身看著他。

“厲長明！”秋秋清脆地叫，樂顛顛地。

“沒規沒矩。”

厲長明罵他。

秋秋沒有聽清楚，反而睜著眼睛抬著頭，直愣愣看著他。

“還醒著？”秋秋似乎有點兒出神，雙目無神，有點兒呆呆的，“嗯？”了一聲，反應了一下，接著大幅度地點頭，“醒著的啊......”很高興地朝他回答，得意洋洋。

遲鈍了些，差點歪著身子沒有坐穩。

厲長明皺著眉頭疼地嘆了一口氣，“那自己脫衣服，我去放熱水。”

聽著浴室里面的水聲，秋秋才反應了過來。

雙手不是很協調的，開始拉扯自己的衣服，結果卡在了脖子那里半天沒有扯下來，弄得氣喘吁吁，面色發紅。

衣服卡著哼了好一會兒，又開始找厲長明。

老男人很快又回來了，沉眼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叫他抬起手，秋秋很聽話，只是反應有些慢。

衣服被掀開，順利地扯過耳朵，然后落在地上。

他有些涼，縮了縮身子，不安分地扭著要靠得更近一些，但是卻被捏著脖子給推開了。

“身上有多難聞你知道嗎？”厲長明無情地說。

秋秋哼哼唧唧，“我不知道。”

厲長明也不惱，徹底剝光了他，訓了句，“老實待著，平日里敢喝這么多早給你扔出去了。”

秋秋哦了一聲，沒有出聲兒了。

低著頭看見自己赤著的腳，動了下大拇指，自己念叨，“今天，我過生日，過生日......”“嗯，怎么了？”“厲長明，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秋秋陡然抬起頭，跟他說。

“什么問題？”厲長明定眼看著他。

“嗯......嗯，長大，我成年啦......”秋秋又記岔了，扯開嘴朝他笑。

根本沒有留意到自己一絲不掛地坐在白色的床單上，跟厲長明說著自己的長大的話題有什么不對勁，只有嫩黃色的壁燈打在他的身上，照著半邊的側臉。

圓圓黑黑的眼睛里面，像是擒住了一束光。

厲長明晃神，伸手去擋住側臉邊的燈光，握上了秋秋半邊的臉，在眼睛上摩挲過去，那只眼又頑皮地閉上了，顫巍巍的。

“嗯......”厲長明看著那顫著的眼瞼。

秋秋笑著躲開了，將臉靠在厲長明的手掌里，“那我，可不可以......談戀愛啦？和你，嗯......和厲長明......”他蹭了下，說話聲變成了自己的囈語。

厲長明蹲下了身，和他平視，“為什么和他，喜歡么？”秋秋愣愣地看著，“喜歡的，喜歡厲長明。”

然后他垂下眼簾笑了笑，抬起的時候猝不及防湊過去，在厲長明的嘴邊親了一下，又看著他說，“喜歡你。”

少年人的愛戀，直白又簡單，熱烈純粹。

毫無保留的呈現在他眼前。

厲長明眸色很深，吸了口氣，壓抑著某種翻涌的情緒，輕點著頭說，“很好。”

“先去洗澡。”

他試圖平靜。

但是秋秋卻不依不饒，搭在床邊的腳晃了晃，沒有挪窩兒。

反而似乎神智清醒了兩分，又回到那個直白坦率，跟那天在衣帽間一模一樣的狀態，遲緩問著，“我是不是......要和你睡覺，厲長明？”那天也一樣，從鏡子里看著，睜著沒有雜質的眼，膽大包天不躲不閃地問，慢慢地說，“我想要你一直陪著我，是不是，也包括其他的東西？”同樣的聲音，一個清明入耳，一個緩慢含糊。

一樣的勾人。

厲長明說是，聲音低啞，沉著。

他上前抱起秋秋，依舊是低啞含混的聲音說著，“但是不是現在，是在你準備好之后，知道？”秋秋不解，小小聲地問，“為什么？”“慢慢來，這是一個接受的過程，懂嗎秋秋，”厲長明抱著他朝浴室走，也不管小醉鬼能不能聽得懂，他緩緩慢慢地說，“接受我，也接受這一段感情，不用帶著無畏的莽撞著急，你會好好長大，知道更多有價值的事。

我希望能夠等到有結果的那一天，等你能夠清楚明白的那一天......”秋秋睜大了眼睛，豎著耳朵仔細聽，努力讓那些字眼從耳朵里面鉆進來，鉆到腦子里面去。

下巴磕在厲長明的肩上，輕輕點了點頭。

又察覺厲長明在他耳邊吻了下，在耳邊說著，“還有，不要折騰我了小混蛋，體諒一下你厲先生的忍耐力可以嗎？”說話聲音的氣流劃過去的時候，將秋秋的耳朵弄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