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身后兩位面面相覷。

良久，夏衍舟從他身上收回目光，抬眼看著林星源，“你們說的好像不是同一件事。”

“……”林星源撓撓頭，“那你說怎么辦。”

“涼拌。”夏衍舟說：“打個賭，他倆最多三天必定和好。”

林星源心說這次還真不一定。

夏衍舟不知道江新霽的心事兒，他知道啊。

老江這次肯定不是普通的吵架生氣，要么就是傷著感情了，不知道擱哪個犄角疙瘩療傷呢，要么就是決心痛改前非忘掉不倫之戀，打算先從保持距離開始。

總之不管是因為什么，他倆都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和好的，除非宋雨澤突然開竅。

那也不叫和好，那叫搞對象。

林星源灌了一大口汽水，站起來道：“走吧。”

*

語文老師在臺上滔滔不絕地講著古人胸襟氣魄，宋雨澤盯著課本上密密麻麻的文言文出神。

老師講翻譯，宋雨澤盯著標題上的幾個大字想：江新霽喜歡的那個Alpha是誰？想什么樣子？是學校里的嗎？他會不會也認識？

老師又講到文段理解在背課文時起到的重要作用，宋雨澤想：怎么理解，理解不了。

老師越講越嗨，吐沫星子紛飛。

宋雨澤越想越郁悶，胸口像堵著一團什么似的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煩。

嘩啦一聲，宋雨澤合上課本站起來，在老師同學錯愕的眼神中悶聲道：“老師，我有點不舒服，去趟廁所。”

老師點頭，宋雨澤便離開了座位，路過某條過道時偏頭看了江新霽一眼，抿著唇走出了教室。

“好了，也別東張西望了，繼續上課。”語文老師單手拿著課本，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從第一排走到最后一排，又從最后一排走回講臺上。

同桌碰了碰江新霽，小聲問他：“小新，你跟大學霸吵架了？我看他表情怪怪的。”

江新霽低著頭，額前細碎的頭發遮擋住眼睛，也擋住了翻涌的情緒。

同桌繼續關心：“這幾天你下課都沒去找他，我還挺不習慣的。唉，兄弟嘛，有什么事兒不能敞開說呢？大不了打一架，別玩冷戰，容易傷感情的。”

江新霽忽然站起來，說了聲“老師我去趟廁所”后匆匆跑出了教室。

語文老師沉默幾秒，無奈地搖了搖頭，“臭小子。”

高三年級，除了早讀時間，在課堂上已經聽不到學生們異口同聲的朗讀聲了，安靜得很，長長一條走廊里只能聽見各個教室里不同的老師授課聲。

偶爾有靠窗的同學走神看向了外面，正巧看見七班的班草江新霽往廁所方向跑去。

靠近廁所的一端是兩間空教室，漸漸地成了專門用來擺放授課輔助工具的倉庫。

走過倉庫，江新霽的腳步慢了下來。

咚，咚，咚。

他聽見自己心跳聲在耳邊放大，忍耐壓抑一星期的感情觸底反彈，洶涌的讓他嗓音都幾乎啞掉。

洗手池外的陽臺上站著那道他在心里惦記了很久很久的身影。

江新霽站在樓梯上，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宋雨澤慢慢回過頭來，四目相對。

江新霽卻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你在躲著我，但是我不知道你為什么生氣。”良久，宋雨澤開口道：“江新霽，我不喜歡你這樣，有什么事情不能說清楚嗎？”

“……”

宋雨澤眼神一黯，繼續道：“你明知道我情商低，不敏感也沒有玲瓏心思，為什么寧愿冷戰都不要告訴我究竟哪里做錯了？”

江新霽苦笑。

宋雨澤做錯了嗎？沒有，只怪他自己不知道應該怎么做才是正確的。

宋雨澤又說：“你是不是喜歡上了一個Alpha？”

江新霽猛地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宋雨澤。

看他這么吃驚樣子，應該被自己說中了吧？

宋雨澤垂在腿測的雙手慢慢握成拳，他沉默了片刻，胸口越發沉重，忍不住低聲質問：“你能喜歡別的Alpha，為什么不能喜歡我？”

“……”

江新霽說不清楚自己聽到他這句話的那瞬間是什么心情。

他收獲了意外的驚喜，他喜歡的人也正好喜歡他，而纏繞了這么長時間的憂傷單戀全都是狗屁，是膽小鬼的自作自受，還有什么比這更讓人高興的嗎？

很奇怪，明明高興狂喜，心中的某一個地方卻又在告訴自己：本來就應該如此。

他和宋雨澤天生一對。

“宋雨澤。”江新霽終于說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話，他從樓梯上走下來，站立在宋雨澤面前。

他們身高相當，身材相仿，容貌英俊，并肩而立的時候仿佛一幅漂亮油畫。

他說：“你剛才說的那句話，我可是會當真的。”

宋雨澤捉住他的右手，緩慢而又鄭重地握住。

十指相扣，宋雨澤回答他：“我從來不講玩笑話。”

*

一個月后，宋雨澤也成年了。

成年那天正好是周五，宋雨澤請客吃飯，還喝了點果酒。

酒足飯飽后江新霽假公濟私，借口說要回家寫作業，拉著宋雨澤就從聚餐的包間里出來了，三拐四拐，拐進了隔壁的酒店房間里。

房間是他放學后跑來開的，趁所有人都沒注意的時候。

他拉著宋雨澤的手一路往定好的房間走，宋雨澤打了個哈欠，不知道是困的還是沾了點酒暈的。“干嘛去？”

“咳。”江新霽一本正經地說：“寫作業。”

宋雨澤暈是暈了點，還沒傻，“去酒店寫作業？”

“你猜。”

“……”宋雨澤無語道：“幼稚。”

都是成年Alpha了，誰還沒點青春期的躁動和對心上人的性·幻想，宋雨澤就算情商再低，也知道早晚有這么一天，便也沒多嘴。

進了房間后宋雨澤把書包掛在門口，邊打哈欠邊忘浴室走：“我先去洗澡。”

江新霽雙眼一亮，“我跟你一起洗怎么樣？”

“……”宋雨澤砰一下關上門，“不怎么樣。”

江新霽只好遺憾地去床上坐著，從手機里翻出精致的愛情動作片進行學習觀摩。

宋雨澤洗澡的動作跟他入睡的速度完全相反，磨磨唧唧，江新霽隔著一層磨砂玻璃調侃：“小姑娘還沒出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