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狐族之事隕落，之后又折損了眾多仙人。這些還不足以引起你的反思嗎！”

這道童音并未引得白云寧停手，但白石卻也沒停下嘴，一直說，一直喊。

“你當真以為這是神界為了降伏你狐族，還是以為狐族有什么值得我們神族覬覦的東西！天真！”

白石吼道：“還不是因為你們狐族私下有異心，染了魔疫，魔疫一日不絕根，危害的會是天下蒼生。所有的錯都該歸結于你們狐族！嗚嗚嗚……若非如此，父神母神根本不會隕落。”

白石氣哭了，一張精致的臉蛋因為激動而泛起紅暈，紫眸里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讓旁觀者都忍不住心疼。

“可你竟然還去怪罪清洵哥哥……魔疫藥石無醫，唯有絕之。當年你也應該被那神火毀滅，但清洵哥哥為了給狐族留下嫡系一脈，才用神力替你將那魔疫之火引到其他六尾上，這才讓你活下來。你現在還恩將仇報，果然狐族沒有一個人好東西！”

“我不信！”白云寧臉色白了白，如若真相是這樣，那她一直以來的仇恨對象豈不是成了笑話，她這么多年來活著的動力竟是一個錯誤？

“不，你們合起伙來騙我……我不信我不信！”

之前聽狐七說任務進度條在不斷升格，所以裴洵也不想節外生枝，若是換作以前的自己……

“看好了。”裴洵施法將當年的記憶渡至白云寧眉間，與她共情。

即，白云寧能看到當年看不到的、聽不到的場景，而裴洵亦如是。

其他人皆是凝神屏息看著這兩人，直到裴洵突然吐出一口鮮血，面白如紙地往后退去，白石才反應過來，飛至裴洵身側，“清洵哥哥，你怎么了？”

“寧兒。”淪為普通人的青海拖著沉重的身體朝白云寧行去，及時抱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也當了一回rou墊。

“寧兒，你沒事吧？”

“青海，紀休染竟然……”想起先前看到的畫面，白云寧至今覺得不可思議。

青海疑惑道，“什么？”

白云寧：“紀休染是當年神火燒死的那些族人所凝成的怨氣化作的嬰孩，后因狐山不知受到什么（清澤靈魂碎片）撞擊，產生了時空扭曲，然后把紀休染送到了發生那件事之前的神界……”

青海初聽時還有些暈，但冷靜下來再捋清楚便沒那么難了。

“什么！”

白石震驚，“怎么會這樣？”

知曉真相的白云寧此刻滿心都是對墨清洵的愧疚。在那段記憶里，她企圖找尋偽裝痕跡，但想想自己這千年，還有前世的一切，她選擇相信墨清洵。

是她錯怪了他。

“族人們痛恨墨、清洵上神，怨念很深。所以怨氣化作的嬰孩，也就是紀休染才會出現在清洵上神面前，并且一直在無形中削弱清洵上神的神體。這也就是當年上神為何會投胎轉世的緣由之一。”

-

清洵，我等了有九日啦，你什么時候來接我。

——

第936章深愛如長風（28）

事實上，怨氣化作嬰孩只是他們的想法，但一方面會不會成真是個問題。而變數，在于顧清澤的靈魂碎片。

這些狐七沒有明說，但想必元帥自個兒也猜的出來。

裴洵平靜下來后，心里多了幾分惆悵。

千年前墨清洵應該是猜到了什么，所以才會把紀休染困于青海長云。而如今自己真真切切看到那些畫面，印證了他的猜想，才會造成身體過激的吐血行為。

“清洵哥哥，阿染哥哥并沒有傷害任何人……”白石說到此，聲音戛然而止。

他沒有傷害人，可他卻傷了墨清洵。

“白石，我從未怪過他。”裴洵擦去嘴角的鮮血，淡淡微笑道。

當年墨清洵把紀休染困于青海長云，并以自己下咒。若是咒術被破，墨清洵也會消失于天地之間。

裴洵緩緩嘆息。墨清洵……他竟這樣逼迫自己。是怕自己無法自持放紀休染出來嗎？

作為天地共主，神界至尊，墨清洵不能死，他也不被允許死。他生來就是為了天下，生來就得護著三界眾生。

所以他沒有資格死。因為沒有任何神可以替代他，替代他做這一切。

是以，一旦和紀休染相處過久，墨清洵的神體就會受損，釀造出不可估量的后果。

因此，他才會以這樣的辦法來制約自己。

白石雖然看起來很小，但他的神齡也有一千多歲了，將大家說的話聯系起來，他也很快就想到了這些。

忍不住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清洵哥哥……”他抱住男人的胳膊，哽咽著說道，“你愿不愿意一直保護白石，讓白石留在你身邊？”

時至今日，白石才真正體會到臨荒上神說的那話是何意了。

裴洵淺笑，“你不是一直都在嗎？”

“嗯！”白石重重地點下頭，在心里暗暗發誓，清洵哥哥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一直。

“白云寧。”

“上神。”現在的白云寧沒了先前的囂張傲氣，坐姿乖巧地像只小狗。

“本神能體諒你，但錯便是錯了，該有的懲罰一個都不能少。狐族眾人百年間不得出狐山，并且受雷鞭三戒七七四十九天。最后將狐中珍寶與兵器上交三分之二與大安。”相較于毀族，這些的懲罰可當真是輕的很。

這一代狐王，如是道，“云寧明白，多謝上神。云寧代族人叩謝上神大恩大德，從此修習善妖之法，福澤人間。”

狐族撤離之后，裴洵飛身來到大皇子等人身邊。

幾位皇子拘謹了一下，在裴洵說自己還是大安的六皇子之后，便紛紛湊上來。

“小六！這次多虧了你。”

“小六，五哥愛你~”

“好惡心啊你……”

“我們先去接父皇，父皇一個人在小黑屋里應該很害怕吧。”

“這大安的百姓，還能活過來嗎？”

“諸位皇兄放心，我有辦法。”

大安滅國之景，終于在三日后消失了。大安又恢復繁榮昌盛的景象，那些死去的百姓消了記憶死而復生。

一切，都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