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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霧氣逐漸粘稠,不斷地朝著江魚匯聚。巨大的身影拔地而起,頂破了臥室上方的吊頂,縫隙乍然出現,建筑用的砂石細細簌簌往下落。發光的頂燈晃悠了兩下,終究是不堪重負的掉落下來。“咔嚓”的在地面上摔成了堆爛鐵,連茍延殘喘的機會都沒有,就剩下“呲呲呲”的電流聲響。燈光瞬間沒了,室內陷入了完全的黑暗。即便屋頂被巨大的黑影損壞,從那個破損大窟窿望出去,外面的天色仍舊是漆黑的。這不正常。現在剛過正午,外面應該是艷陽高照的。從別墅里看到的,并不是外面的天光,他們仍舊處在江魚的鬼蜮里。新生鬼魂會畏懼陽光,不敢在白天出現。像江魚這種等級的,早就已經與普通人無異,陽光根本對他造不成傷害。甚至能遮擋天光,形成暗無天日的鬼蜮,用來增強自己的力量,束縛住對手,鬼蜮就是他們自帶的血腥戰場。他在鬼蜮里跟江魚動手,難免束手束腳的。可來都來了,不動手他也走不了。一律咬破了舌尖,吐出兩滴艷色血珠,落在雙手食指尖,在空中畫著符咒,雙手握拳,用力一繃。暗色中響起“喀嚓”聲,戴在手腕上的鐐銬應聲而斷,那鐐銬不知是何材質,被繃斷后直接化作粉塵,消失在空氣中。正暴漲的黑色身影僵了僵,混合了很多雜亂的聲音響起,跟在演奏多重唱似的,“你怎么能夠掙脫的了這鎖靈鏈。”“哦,這玩意原來叫鎖靈鏈么?”一律彎起唇角笑,活動著被磕出來紅痕的手腕,雙手合十,輕垂著眉眼,默念了句佛誡,“我當然可以。”就在被磨出紅痕的地方,淡淡的金光閃爍著,慢慢匯聚成條金色的佛珠虛影。他輕輕笑著,將金色佛珠挽在手里,低聲念叨著,“我自小在寺里長大,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師父教的阿彌陀佛,到如今已經有十六七年的時間。你才成為鬼王多久吶,連我念經年頭的零頭都沒有,光知道我身負佛祖虛影,拿條鎖靈鏈給我戴上,就以為我沒絲毫還手之力了么?你能鎖得住我,還妄想能鎖得住佛祖么?”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從接了江魚的電話,到進了靳家別墅里找靳鳳羽,就是為了摸清楚如今江魚的實力。堪稱到鬼王級,卻還差那么一線。至于原因么,跟他還有些關系。就是被他從花壇里撅起來的骨灰,以及廢棄宿舍樓里的那些游魂,如果說江魚成鬼王,是塊由人cao縱的復雜拼圖。那落到他手里的骨灰,就讓拼圖殘缺了一塊。江魚憤怒的鼓動著渾身陰氣,黑霧化作萬千利刃,如同萬箭齊發的箭支,密密麻麻的朝他扎過來。一律收斂了笑容,雙手在胸前合十,輕輕閉上雙眼,低聲念道,“阿彌陀佛。”隨著佛號響起,佛珠閃過道金光,從他手腕蔓延到后背。亮晶晶的,宛若星星閃爍。千絲萬縷的金絲線在他背后纏繞成繭,江魚似乎察覺到不對,黑霧化作利刃,以雷霆之勢朝他斬來。陰氣來勢洶洶,甚至都能聽到利刃破空聲。一律端正的站著沒動,白若琉璃的皮膚被映成金色,身上不斷有金光流轉,整個人看著如同黃金鑄造。眉目沉靜,寶相莊嚴,儼然成了座黃金佛像。周身皆被金光環繞,陰氣被擋在三尺開外,不得寸進。江魚氣得牙癢癢,控制著陰氣朝他斬下,但他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黑色利刃卻怎么都破不進金光里。金光看著薄薄的一層,還淡淡的。卻將面前這人護得密不透風,牢不可摧,連絲毫能撬動的縫隙都沒留下來。任由陰氣各種圍著打轉,都無處下手。江魚恨不得親自上手,伸手將那層金光撕破,圍在陰氣里咬牙切齒的罵道,“你這是甚么破技能?!”一律雙手合十,冷淡的抬眼看他。整個人看起來無悲無喜,“你有陰氣,我有佛光,這樣才公平,不是么。”江魚咬緊牙,“殺你就殺你誰要跟你講公平?!”陰氣黑霧如同流水般,鋪天蓋地的朝他流瀉而來,“我就不信破不開你這點佛光了!”身為鬼王,他周身陰氣凝聚的速度極快,堪稱無窮無盡,如同江河海水,淹都能將面前這人淹死。僵持片刻沒有關系,他有的是時間跟耐心。哪怕是丁點丁點的蠶食,也總能將這所謂的佛光消耗殆盡。看著陰氣跟佛光接觸的地方,雙方都被消耗發出的“呲呲”聲。江魚信心滿滿,又不是佛祖親至,他就不信他還耗不過了!可惜,一律就沒打算跟他耗。垂著眉眼,再低聲念了句佛號,“阿彌陀佛。”背后的進光繭乍破,佛像虛影顯現,隨著點點的金光流轉,金佛逐漸凝成實體,并且節節拔高。越來越高,越來越高。直到沖破房頂,跟周圍裹著黑霧江魚齊平,甚至更高些。凝成實體的佛像金光閃閃,并不刺眼。慈眉善目,寶相莊嚴。左手拈花,右手高舉著。威嚴而慈悲端坐在一律背后,低眉垂眼,俯視著一切,跟陰氣形成巨大黑影對峙著。一律低頭,念出了第三次佛號,“阿彌陀佛。”被迫讓出半壁江山的黑影僵住,江魚不曾見過這種陣仗,卻在聽到佛號的時候,感覺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危機。不知其來由,但那種感覺瞬間就在他腦海根深蒂固,刻進靈魂里。江魚的反應很快,幾乎都沒有多想,控制著無窮無盡的黑影護在自己身前,準備開溜。已經晚了,隨著佛號響起,虛空中似有口古鐘被敲動,“咚”的一聲巨響在他耳邊炸開,震得他得頭暈腦脹,渾身發麻,差點維持不住身形。他甩了甩腦袋,絕望的發現這不是結束,僅僅是個開始。鐘響過后,是連接成片的梵音陣陣,伴隨著有節奏被敲響鐘鼓聲,金光閃爍中隱約還能看到金云流轉、蓮花盛放,他所在的地方早就不是他設置的鬼蜮。而是一片陌生的、令他毛骨悚然,連靈魂都感覺到戰栗的恐怖地方。他想要逃走,卻發現根本無處可逃。周圍都是佛光陣陣,目光所及皆是一模一樣的金光佛影,他呆呆的站在那,看著無數圍繞著他的金光佛像,齊齊舉起了右手。毫不猶豫的,拍像了被禁錮在中間的他。剛成型不久巨大的黑色虛影,直接被拍散,露出包裹在里頭的江魚。白嫩小臉上盡是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