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除了凌煥之外只剩下一個店員。

正站在椅子上往貨架里塞貨的店員突然表情扭曲了下，捂著肚子慢吞吞的從椅子上下來，有些受不了的扶著墻往外走，朝著笑瞇瞇的凌煥招招手，

“我出去一趟，你幫忙看一下店，突然肚子疼，真是奇了怪了……”

009在出發前就幫他兌換了能夠短暫改變容貌的道具，現在他的長相就算丟到人堆里都找不出來，絕對是個平平無奇的普通路人。

普通路人凌煥應了聲好，看著店員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門口，伸手搭在身后專門用來放飲料的貨架上。

意識里傳來叮咚一聲電子音。

【幻覺道具使用成功。】

凌煥眼前一花，再去看的時候貨架上空空如也，一瓶飲料都不剩下，他伸手去摸了下，發現這個系統發放的幻覺道具還挺神奇，竟然連摸都摸不到，非常真實。

【十五分鐘后恢復原狀，店員差不多在這個時候回來。】

009聲音剛落，店門口突兀的傳來一聲“歡迎光臨”。

“你好，我想買瓶飲料，你們這里有沒有……”

剛進門的少年聲音不高，如果不仔細聽很容易被忽略。

凌煥抬眸，看了眼雙手局促的放在身前的洛笙。

不知道洛笙是不是和他一樣也有系統，能夠提前知道和陸靳北相關的消息，今天洛笙看起來精心打扮過了，很有種少年氣，白襯衫，淡藍色的針織衫再加上雙肩包后面一搖一晃的小熊掛件，看起來清純極了。

空氣中隱隱傳來種淡淡的香氣，聞起來像一種花香，凌煥覺得熟悉，但怎么都想不起來是什么花。

【洛笙已經快要到發情期，現在每天就是靠著打打抑制劑勉強控制住信息素才能上學這樣子，宿主聞到的應該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他是什么味兒的？”凌煥皺了下鼻子，從貨架走回門口，靠的越近越覺得味道有些嗆人。

【茉莉綠茶。】

凌煥走到洛笙身邊，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來，聲音溫和，“客人想要買些什么？便利店比較小但是東西很雜，你說我來幫你找。”

“我就想買瓶飲料，你們這里怎么……”洛笙有些疑惑的看了圈，發現放水的貨架竟然全是空的，看起來像是剛被掃蕩過一樣，“一瓶飲料都沒有？”

“噢來我們店買水的人很少，今天我們正好在理貨，水暫時全部都放在倉庫了。”凌煥不用自己的臉時做起推銷變的非常熱情，他伸手拿起剛才放在桌上的甜酒，送到洛笙面前，“這瓶正好我們店里在做活動，只要來店里的客人，就算不消費都能免費那一瓶走。”

看了下凌煥身后高高豎起的一大堆一摸一樣的飲料瓶，洛笙咬了下唇，眼神四下掃著，小聲說，“還有別的選擇嗎？”

凌煥聲音溫和，“客人可以選擇拿走他，或者不買。”

怕洛笙不拿走這瓶，他都已經提前幫洛笙清理掉了所有的干擾選項。

“這瓶果酒就是白拿，還有什么好猶豫的呢？”

聽見果酒兩個字，洛笙的眼睛亮了下，他立刻接過凌煥手上的東西，打開蓋子聞了下，確實聞到了一股酒香，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頭也不回的出了便利店。

凌煥靠在柜臺上，聽著門口又想起的“歡迎光臨”，輕聲道，

“真是沒禮貌的主角呢。”

連句謝謝都不會說。

他剛才可是辛辛苦苦照著特制秘方調了半個小時的。

等著出門方便的另一個店員回來，凌煥把身上的工作服換回了自己的衣服。

昨晚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要去現場看看情況。

照洛笙這個膽小懦弱的性子，說不定他要及時的深處援助之手，幫上一把才行。

009已經幫他用了換臉道具。

現在沒人能把他認出來。

陸靳北更不可能知道他今天早上出門穿的什么衣服。

……

陸靳北站在講臺上，雖然臺下烏壓壓的學生坐滿了整個階梯教室，每個人面前都斜斜的豎著光屏，能遮住大半張臉。

但他還是一眼就看見偷偷摸摸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里的少年。

像是第一次來參加這種講座，少年左看右看才后知后覺的知道要打開光腦，發現竟然要劃學生證才能登入學校界面，于是趁著邊上的同學扭脖子和后排人說話的時候動作非常快的拿走了人家的學生卡刷了下又還回去。

陸靳北的動態視力極好。

就算教室橫跨再遠，他都能清楚的看見最后一排同學臉上的表情，也能看見少年剛才大幅度動作時，袖口滑落，手腕上露出的東西。

少年的臉不是他眼熟的臉，卻帶了他眼熟的黑環。

還穿著今天早上從家里出來的那套深藍色的衣服。

領口像凌煥平常的習慣一樣干凈整潔，一直扣到最頂上的一顆扣子，透著股說不出的禁欲。

極淺極淡的小柑橘氣息像是順著教室的角落絲絲向上的蔓延開來，到他面前的時候輕的像是揉碎在風里。

凌煥來聽他的講座了。

陸靳北抿了下唇，本來因為臨時塞來一場講座而升騰起的厭煩情緒竟然莫名消散了不少。

他重新看了眼自己的光腦屏幕。

把萬年不會使用的“上課抽問”選項打開了。

-

“聽個講座怎么這么麻煩？”

凌煥小聲嘀咕，不是非常熟練的cao作著第一軍校的學校界面，用余光求知若渴的觀察著鄰座同學的一舉一動，再照葫蘆畫瓢的復刻到自己這邊來。

終于勉勉強強在講座開始的五分鐘后一本正經的跟上了大家的進度。

凌煥勾著脖子四下環顧了圈，確定了洛笙的位置。

好學生就該搶的好位置：第一排。

離他有點兒遠，不過等會兒任務開始的時候，他跑得很快應該能趕得上。

又抬頭看了眼站在講臺后面挺像模像樣的陸靳北，凌煥的眼神頓了下。

男人正好側身在黑板上用電子筆寫了幾個遒勁有力的字，頂上投下來的明黃色燈光照出他近乎完美的側臉線條，黑色軍裝穿的一絲不茍，抬起的手臂緊繃的衣料勾勒出肌rou線條，帶著冰冷內斂又強悍危險的氣質。

凌煥把視線挪開，腦海里冷不丁浮現出上次在走廊上被陸靳北堵了路時近在咫尺的低沉呼吸。

他靠著墻的身體一僵，甩了下腦袋想把亂七八糟的畫面弄走，突然看見前排的同學羨慕的回頭看了他一眼。

凌煥被看的心臟驟停。

怎么他剛一開小差想了下陸靳北就被人盯了？

坐在凌煥身邊的男同學推了下圓圓的眼鏡，看著自己光腦上顯示的，“很遺憾您并未抽中”幾個字嘆了口氣，又看了眼大屏幕上顯示的座位號，發現竟然緊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