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

白枳露出嚇一跳的神情，他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李輕舟也在這張床上。

“還是看不見嗎？”李輕舟問。

“看不見。”

李輕舟忍不住調(diào)戲他，“你果然很多事、又嬌氣。”

白枳發(fā)怒，一只手推過去，他因為看不見，只能憑借感覺推過去。手過去，一下子就落空。白枳正準備收回手，他推出去的手被人捉住。白枳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情，自己立刻就被制服了，被溫熱的身體壓在床上。

“認不認輸？”李輕舟笑著問他。

白枳不會輕易認輸，“救命啊，有人欺負瞎子。”

李輕舟看著眼睛無神的白枳，忍不住俯下身體，湊到他的面前，他現(xiàn)在離他就一個手掌的距離。李輕舟近距離看著白枳。

好干凈的一張臉，毛孔細，沒有痘印什么的，皮膚白。

白枳一愣，隨后眼珠子一轉(zhuǎn)。

“喂。”李輕舟被嚇了一跳，臉蛋一下子紅了，“你果然已經(jīng)看得見了吧？”

白枳搖頭，“有濕濕的氣息打在我的臉上。”

不同于空氣的溫度，保持著一定的規(guī)律性，灼熱的氣息。

他的呼吸。

李輕舟松開手，慢慢放開白枳。

白枳反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將他拉住，并且收了一下小手臂，將李輕舟拉了下來。李輕舟不受控制地往下降，直到停在他的鼻尖前。

白枳合上眼睛，鼻子嗅了嗅。

李輕舟一時忘記了做出反應(yīng)，他睜大眼睛，眼珠子定住不動。

白枳突然在這瞬間打開眼睛，琥珀色的瞳孔璀璨奪目。

李輕舟的呼吸亂了，心跳像是被獵豹追捕的羚羊一樣，快速奔跑，甚至要躍出在規(guī)定速度的馬路上。

慢了要被吃掉，快了要撞上墻壁死掉。

白枳張開嘴巴。

因為距離太近，李輕舟甚至可以看見他打開的口腔，與粉紅色的舌頭。

“我的爸爸想要接我回城北。”他說。

“哈？”色/欲熏心與驚天新聞撞在一起，李輕舟的腦袋徹底當機了。

“這個學(xué)期讀完了就回去。”

“可是……”李輕舟慢慢撿回自己的思考能力，“你還有一個學(xué)期就畢業(yè)了。”

“那不是很重要的事情。”白枳說得云淡風(fēng)輕。

確實。

李輕舟想，白枳從來都不把學(xué)習(xí)當成一回事。

“那你……”李輕舟覺得自己今天說話總是磕磕絆絆的，既說不出什么有用的話，也不能明白自己說出來的話想要表達什么意思，“你怎么想呢？”

白枳側(cè)頭。

他的動作使他的嘴唇差點碰上李輕舟的嘴角，李輕舟拼命抬頭，危險躲過。

李輕舟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問他怎么想了，他有想過。他的人生計劃因為他的任性與恐懼被無限推遲，直到如今，又是一次重新選擇道路的時刻。

“我覺得。”白枳說話很慢，因為他不確定自己將要做的事情是不是對的，“或許我該回去了。”

李輕舟沉默。

“怎么了？”白枳能感覺得到氛圍的改變。

李輕舟仗著白枳現(xiàn)在看不見，直接露出了悲傷的臉，“我覺得我會很想你。”

白枳一愣，隨后嘴角上揚，“是嗎？”

李輕舟看著白枳笑了，笑了就知道他打算擠兌自己，但是他依舊老實回答，“是啊。”

“既然你那么寂寞。”白枳伸出另一只手，本來是想要摸他的臉，結(jié)果不小心摸到了他的脖子一側(cè)，“那行吧，今天我就跟你……”

李輕舟拿到了隔壁的枕頭，一把按在白枳的臉上。

“嗚嗚嗚。”呼吸不舒暢，白枳驚慌地伸出手。

李輕舟根本就沒有用力，他太服氣白枳的戲精表演了。

白枳雖然看不見，但還是奮力反擊。李輕舟看著他費勁的樣子，干脆將枕頭拿開。白枳立刻抓住他，想要制服他。李輕舟跟他在床上扭打起來，結(jié)果就是兩敗俱傷。

“唉。”李輕舟把他壓住了。

白枳不服氣，“我也要……”

“什么？”

“我也要在上面……”一直被壓制的白枳提出意見。

“那就……”李輕舟抓住他的手，腳一絆，用力將白枳往上推，輕而易舉就將兩個人的位置交換過來。他握住白枳的手，躺在床上，“這樣可以了吧？”

白枳滿意了，他握住李輕舟的手，然后低下頭，剛好把臉埋在李輕舟的脖子那里。

李輕舟覺得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也許是頭發(fā)戳在皮膚上，癢癢的，他抖了一下。

“我要是離開了蘇南，你會寂寞嗎？”白枳直接問。

“會吧。”口頭上說會吧，其實內(nèi)心是，我會，很會。

“那你會想我嗎？”體內(nèi)有一種欲望在蠢蠢欲動，白枳每一次說話，都露出了牙齒。他的牙齒很整齊，隔著嘴唇，想要咬下李輕舟的脖子。

“會想你的。”李輕舟的語氣不舍。

“唉。”白枳用了非一般的意志力，才把牙齒從李輕舟的脖子旁邊挪走。

就在他的嘴巴要從他的脖子旁邊離開的時候，李輕舟突然用力按住他的腦袋，將白枳攬住。白枳直接埋在他的脖子上，嘴唇貼著他的皮膚。

李輕舟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這件事情，他緊緊抱著白枳。

白枳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艱難地抬起頭。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見，他不知道李輕舟現(xiàn)在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會突兀地做出這個動作。“你的眼睛要是能早點恢復(fù)就好了。”李輕舟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想哭。

白枳重新靠在他的胸口，乖巧得不可思議，“嗯。”

白枳請了好幾天的假，李輕舟有空就跑來他的家陪他。

因為李輕舟出現(xiàn)的頻率過高，白枳恢復(fù)視力的第一時間就看到了他的臉。

李輕舟當時似乎是在跟他聊天，“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去年的冷，不覺得嗎？”

白枳伸出手，拉住他的圍巾，將他往自己的方向扯，嘴角上揚，“有一點點啦。”

李輕舟嚇了一跳，隨后對上了白枳笑吟吟的眼睛，“你能看見嗎？”

“呼呼。”白枳笑得很奇怪。

李輕舟有生以來，第一次有產(chǎn)生了一個很矯情的想法。

他在此刻覺得，如果地球能小一點就好了，最好就是一個城市那么大，那么，到時候，城北跟蘇南，一定就是街頭跟街尾的距離，不管白枳是要留在蘇南，還是去城北，他都可以輕而易舉找到他。

或者再小一點吧，可以比城市還要小。最好這個地球，我跟你轉(zhuǎn)身就能遇到。

跟重要的人分離，實在是太叫人難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李輕舟：你是想要咬我嗎？

白枳：你皮糙rou厚，咬一下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