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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我那個特別涼的媳婦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25

分卷閱讀125

    不遠處被遮擋的供桌上,看那些牌位在花布下虛虛撐出形狀,一剎那間,視線就近乎冷凝。

從祠堂的規模和后面供桌牌位的擺放就能看出來,這個居于封閉山村的孫氏宗族非常尊崇封建古禮。

按著封建大宗的慣例,但凡是在祠堂舉辦過的儀式,就一定會被記錄下來,并具體到參與人員與年月,宗族通常不會輕易將外姓人編纂入譜,每一個能夠入譜的外姓人,譜內也都一定記錄有他的入譜時間與原因。

這意味只要將族譜與記錄簿交叉比對,這個鬼村里有多少人原住民,又有多少人是曾卷入積怨潭的受害者。

他們的名字有跡可循,在冊在錄。

盛珣想要把他們……至少是被桎梏已久的靈魂都帶出去。

他們在外間被登記為失蹤,魂魄卻在荒村受磋磨,理應有一個善果。

“我想起……來了……”聲音粗糲地女性慢慢說,“請……隨我來……”

她說著慢慢轉身,帶盛珣去往記憶里依稀見過卷宗的位置。

當盛珣靈活翻身上了快高及房梁的大柜,在寢堂深處的柜頂上取下卷宗。

祠堂外的村內主道上,新娘披一身紅裝,小秋慢慢又悠然地往祠堂這頭走。

作者有話要說:  生死時速!

☆、名錄

新娘原本是不該下地走路的,這是這個村子里的規矩。

他們就連成親拜堂都一定要放到祠堂來辦,嚴格遵守著宗族禮俗,按村規,新娘便該是先由轎夫接親,接到村口的一間堂屋里梳妝打扮,再由喜娘們陪伴著送上“高轎”,躺在那張棺蓋上又被轎夫們抬著往祠堂來。

一般情況下,以往的新娘都會對“上轎”尤其抵觸,性子更烈的會在打扮時就拼命反抗。

但當然,反抗也沒什么用,抵觸更是個笑話。

鬼轎夫守門,鬼喜娘上妝。

“新娘”能夠在眾鬼環繞下保持理智清醒就已是很難,不被嚇昏過去就算是承受力好。

真出現一兩個膽子極大又不屈不撓的,喜娘們個個都涂著艷紅指甲,能輕松刺破人的皮rou。

再一邊摳挖傷口,一邊把陰寒鬼氣滲進去,那滋味就好比寒冬臘月天直接被冰水浸透骨頭,渾身骨頭縫里都泛出冷,讓生生接受鬼氣侵蝕的人不由自主打起顫。

反復來個幾回,“新娘”沒了行動能力,不管心里怎么想,起碼行為上就被迫乖順。

不會繼續大吵大鬧的耽誤喜娘上妝更衣,誤了去祠堂圓禮的時辰。

——可誰能動得了今天這位“新娘”?

小秋比荒村里的任何一個鬼都要更鬼氣森森,喜娘們釋放的那點鬼氣于他而言比毛毛雨還還不如,彌漫全村的瘴氣在他看來,聞著也就跟路邊攤車上沒擦干凈的殘油差不多,透出一股低劣三無食品的味道。

這村子在小秋眼中唯一的可取之處,就是積怨潭的潭眼就在村里。

積怨潭供給鬼村,又被鬼村反哺。

小秋只帶了一只手來本不夠他長久維系人形,不過積怨潭的供給豐厚,他宛如帶著低續航手機卻找到滿格充電寶,直接用積怨潭給自己“充能”,非常愉快。

“要到了,要到了……”喜娘在小秋后方喃喃自語,聲音恐懼,“時辰要到了,今天的儀式要晚了……”

新娘聽了,不僅不為所動,前方剛好有一座拱形小橋,底下是橫穿村子而過的一條小溪流,里面正靜靜淌過的水在夜色掩映下宛若黑水。

小秋一步一個臺階,慢吞吞走到橋面上,在橋上停住了。

他略微朝橋下垂眸,看出來,這橫貫村子而過的壓根就不是水。

——是一汪濃重到有如實質的黑色怨氣。

“要晚了!要晚了!”喜娘在小秋背后尖叫。

她們好像對于“誤了時辰”有著深深的畏懼,那俱意甚至都壓過了之前對小秋的恐懼。

小秋又盯了那橋下淌過的“水面”片刻,他才把目光收回,視線投向前方已能看見的掛著紅白燈籠的祠堂。

“他會等我的。”新娘忽然說。

轎夫與喜娘紛紛側目,誰也不知道這個不屬于荒村的鬼在說什么。

他卻像想到了什么高興的事情,唇角還輕輕揚了一下。

好半晌,新娘的隊列終于繼續往前走。

……而橋下的“黑水”里,小秋剛剛垂眼看的地方。

那仿佛深不見底的溪流底部有東西緩緩浮了上來。

它們起先隔著黑色的怨氣看不清晰,好像是一汪怨水里倏忽劃過的魚。

不過只又片刻,它們持續上浮,朝水面靠近,便能看清楚——

那是泡在“黑水”里的一張張人臉。

蒼白人臉漂在黑色怨氣凝成的溪流當中,它們沖破天荒在橋上駐足的隊列抬頭,臉上面無表情。

卻又有點像被新娘的言行驚醒。

其中有的“人”原地停滯良久,忽的,就慢慢眨了一下眼睛。

*

“這地方最早叫孫家坳,因為當地最大的宗族孫氏一族在這群居而得名,后來又改名福高村,意思是祈求全宗族福氣臨門,年年風調雨順,生活節節攀高。”

盛珣手中的卷宗紙頁泛黃,另一冊族譜攤開在林朗幫忙收拾出的小桌桌面上。

他速度很快,對于村子的簡介部分早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至于那花了大篇幅去贊美的宗族“簡史”,他是直接跳過那些天花亂墜的夸耀,只挑了關鍵瀏覽。

村子的更名和新名寓意被單獨念出來,倒不是因為這部分也是關鍵。

它正相反,是因為足夠諷刺才會被專門點出。

福高村有個美好寄托。是宗族里的掌事專門托人算后而起的吉名。

可惜,再吉利的名字也敵不過人心jian險,這一整個村都封建守舊得可怕,比起自力更生,他們更相信祖宗庇佑,認為只要嚴格遵規守禮,供奉先祖,便會福運財運應有盡有,人旺村旺宗族興旺。

這種對于供奉與顯靈的執念幾乎刻在每一個村民骨子里,就連孩子也不例外。

而人一旦對某種虛無縹緲的執念推崇到了極點,必然生出禍端。

最開始,是又一次耗費人力財力翻新了祠堂后,賬面上的錢款在不斷流失,祖宗顯靈帶來的“庇佑”卻遲遲沒有看見。

正常人面對這種情形,可能是懊悔,可能是開始思考自己是否受到蒙騙。

但在“供奉”與“顯靈”已成共識的山村里,孫家人們想的是——會不會是仍有哪個地方不夠周全,所以祖宗拒絕顯靈,認為他們的供奉還不夠心誠?

宗族記事卷宗上以贊美的口吻記錄了這一場荒謬的反思。

祠堂的掌事宗子與宗正耗費幾個夜晚,他們逐一排查對先祖的供奉記錄,就終于在幾天后喜不自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