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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姬昭生辰那日,那春月社的昆曲班子也給姬昭,還有什么能當做生辰禮物?不知姬昭此時在山上如何?昨日派人去問,說是身子好了不少,只是姬昭還是不愿見人。想到這里,宗禎的手將書握緊,擦頭發(fā)的保慶不禁小心更小心,就怕惹怒殿下。宗禎看了眼窗外月色,真想此時就去山上,無奈宮中事多,唉,他在心中嘆氣。姬昭生辰那天,他去山里看他,姬昭會高興一點嗎?應當還會叫他「哥哥」吧?太子殿下始終記得那日奇怪的姬昭,日日睡前都要想一回,卻是至今也沒想出具體緣由來,只好認為是姬昭身體不好的緣故。卻說那日,殷鳴他們揍的其實就是文治昌的兒子文貴仁。他被他娘送到郊外閉門思過,哪能真的閉門,反正在城外沒人管,天天帶著下人出去斗雞走狗,調戲鄉(xiāng)野間的小媳婦。他自然知道山上那一片是駙馬與長寧公主的地盤,但他常年橫著走,他父親是權臣,能夠左右陛下的決策,并不把駙馬與長寧公主看在眼里。郊外樂子有限,把所有長得好看的小媳婦都調戲過,再沒有樂子可找,他閑出鳥來,聽說山上有一大片荷花池,望也望不到頭,還算有點趣味,就帶著人來了,結果也都看到了……他回去養(yǎng)傷,心心念念著那日見到的美人,何七娘早已被他拋到腦后。有個下人說了句美人不好,被他又是一通狠踹,那是何等美人啊,抱著一捧荷花站在花間,閉眼聞那花,那嘴邊的一抹笑容,眉心的那抹碧綠,是花神再世吧!仿佛下一刻就要變作衣裳上的仙鶴給飛了!這樣的美人,豈是凡人可以說嘴的!這樣的美人,就該被他文貴仁養(yǎng)在家里,不叫任何人瞧見!美人是個男的?那又如何!美人不分性別!文貴仁跟犯了相思病似的,叫人去打聽那人是誰,姬昭身邊的人口風何等緊?山上人本就少,自然打聽不出來,有個小廝小聲道:“郎君,這山上如今住著的,倒是有個年紀相仿,聽聞也是長得極好的。”“誰!”“駙馬……”“駙馬?姬昭?!”文貴仁頂著豬頭臉驚坐起,“不可能啊?姬重淵那小子跟我打過架,就他那黑熊樣,能有個神仙一樣的哥哥?!絕無可能!”實際上姬重淵小小年紀就長得濃眉大眼、英俊非凡,練武的緣故,風吹日曬,膚色是非常健康性感的麥色,有些小娘子就愛他這樣的,他在金陵大家閨秀圈子里也是有不少擁護者的,尤其是他痛揍文貴仁之后,名氣更見上漲。只不過,文貴仁此等豬頭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承認的。文貴仁再不把駙馬當回事,也知道他若真把駙馬弄到自己家里來,必是死罪一條。他下意識地判定那人不是駙馬,這樣便有理由繼續(xù)做那癡夢,他又派人天天去荷花池盯梢,那人卻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山上駙馬的莊子也沒有絲毫的動靜。直到又是七八天過去,山下的楓涇鎮(zhèn)有集市,文貴仁本來沒想去,這種鄉(xiāng)下地方的趕集有什么看頭?是他貼身小廝說,萬一那位仙鶴郎君也去呢?姬昭還真去了,那天看過荷花后,他又是好幾日沒出門,太子天天派人過來問他身體,他煩得很,特煩太子,他只想一輩子裝病下去。可中秋節(jié)將至,中秋講究團圓,外祖母很不放心,叫殷櫞也來看過好幾回,帶了很多藥材,他也不愿叫老人們擔憂,不能真的一輩子「病」下去。且中秋過完再過十日便是他的生辰,家人都很重視,包括公主,他總要回城的,離生辰越近,他就越發(fā)煩躁。塵星便提議,他們去楓涇鎮(zhèn)的集市逛一逛,就當散心,姬昭應下。這些天,秋老虎來勢洶洶,日頭大,天還挺熱,姬昭換好一身天青色的長衫,腰間只掛了塊玉,今日掛的玉上雕的是玉兔與金桂,倒符合節(jié)氣,山上的桂香已漸漸開始彌漫。姬昭看到這塊玉佩又是一肚子的火,他立刻想到脖子里掛著的那枚兔子。他還真給忘了!他伸手就要去扯,無奈那天那人給他打的是死結,他拽不下來,塵星自責道:“是我的錯……”說著,塵星就要先解開他腰帶上的玉佩。姬昭無力地垂下手:“算了,我喜歡你給我挑的這塊。”他把那個玉兔子又給塞回衣襟里:“先出門吧,晚上回來再說。”“晚上回來,我就給您用剪子剪了!咱們把它給扔了!”“嗯……”姬昭沒精打采地往外走,塵星拿起一個圍了輕紗的帽子追上他,給他戴好,山里太陽太毒,別把臉給曬傷,戴著好歹能遮一遮。帽子四周都是白紗,這個世界看在眼里便是霧蒙蒙的,姬昭心中清靜些許。坐馬車到山腳,下車的時候,姬昭高興了一些,尤其聽到人們說話的聲音后,仿佛回到真實人間,姬昭面上難得泛起笑意,帶著殷鳴與塵星加入趕集大軍。趕集的都是鎮(zhèn)上或者附近村鎮(zhèn)的百姓,大多淳樸,瞧見姬昭一行人,也不曾避開,更有大小娘子好奇地盯著姬昭看。眼神卻都很和善,姬昭隔著白紗,朝她們笑笑,她們也會還以姬昭笑容。姬昭站在一個木雕攤子跟前看小玩意,老板熱心非常地給他介紹,姬昭認真聽完,買了幾個他喜歡的,又往下一家攤子走,這是賣藤編物的,攤主是個小娘子,干凈利落,手上一邊編著,一邊招待客人。姬昭瞧中那個放著一簇野花的花籃,上前問她能不能編個再小一點的。小娘子笑道:“當然可以啦!”“要多久?”“很快的!”姬昭又問:“多少錢?”小娘子笑道:“哈哈哈,若是旁的人,我賣他十文錢,但是郎君您好生俊俏啊!我只收您八文錢!”姬昭也跟著笑了:“我要十個……”“好嘞!您是在這兒看著,還是逛一圈回來拿?”“我就看著,你慢慢做,我不急。”姬昭說完,往一邊站了站,不擋別人的路,看她編籃子,他覺得很好玩。看著正得趣,殷鳴忽然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好似有人在跟蹤我們……”姬昭皺眉,聲音涼涼:“誰……”“從咱們下車時就跟著了,最少也有五六人,我一眼瞄過去,就全都躲進人群里,我又找不到了。”姬昭冷笑:“還能是誰……”肯定是太子那個神經(jīng)病!在山上,地廣人稀沒法藏匿行蹤,他一下山,到了人多的地方,就立馬跟蹤過來了!姬昭的心情霎時變得極度糟糕,哪怕是看小娘子編籃子,也沒放讓他平靜。姬昭低垂著頭,隔著面紗,越發(fā)看不清他的臉,不遠處跟著的文貴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