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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那時候通訊不通,誰也不會給小孩子配手機。薄郁轉學的時候明明約好了半年后會再見的,可半年后他違背強勢的父母,堅持再次回來這里,卻發現他的好朋友早就離開了這里。薄郁有些失落,放學后獨自來到他們的秘密基地。然后,他發現他們埋在這里的鐵盒好像多了一本速寫本。【阿郁,我搬家了,搬去了一個叫XX的地方,每年約定好的時候,我會努力回來的,如果我失約了,你不要生氣。】薄郁拿著里面的水寫筆回復:【昭昭,我回來了,但沒有看到你。沒關系的,明年我還會再來。】第二年的夏天,他又來了。速寫本上有了新的回復。【阿郁,我回來了,但你好像已經走了,看到你的留言很高興,明年我會努力早點回來的。】就這樣,一直到最后一次,薄郁要出國留學。【昭昭,明年我來不了了,后年也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來,我給你留了電話,你記得打給我。】但昭昭已經一年沒有新的消息了。一年前薄郁就留了自己的電話給他。薄郁去的那個大學,當地人知名的排外,或者說排斥他這個國家的人。但對于臉盲癥的薄郁而言,反正他也認不出誰是誰。薄郁在外面和人合租了一間房子,敲門之后,一個人打開了房門。薄郁微微一呆。里面的人穿著纖塵不染的白襯衫,戴著金絲眼鏡,但沒有一點斯文書卷氣,只覺得像是吸血鬼偽裝成了人,他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像是從沒有在陽光下待過一樣,但是那種好看的蒼白,嘴唇是淡淡的粉色,緊抿著,連頭發也是好看的近乎鉑金的顏色。有些敏感孤傲的樣子,異常矜貴。但看到薄郁的緊張之后,對方在門內做了個邀請的姿勢,言語謙遜有禮貌:“你是我的新室友吧,請進。”這個人一看就有絕大部分亞洲血統,說出的話也是薄郁的母語。在一開始網上接觸的時候,對方給出的信息就是,他和薄郁是一個母國,但后來被家人帶去國外,因為家里人從事的生意,一時無法回國,就想找一個母國的人一起合租。薄郁走進去,微妙的覺得,那個人好像比他還緊張,短短一句話好像差點被他自己的口水嗆到一樣,就好像那句話排演了好幾遍一樣。可能他的漢語不熟練吧。對方用和高冷孤傲的外表不符合的親和溫雅,禮貌地跟他介紹了一下房間的布局:“我沒有什么忌諱,公共區都可以使用,包括廚房和書房,但不能帶別人來家里。”挑選房間的時候,薄郁有些訝然,發現這里采光最好面積最大居住最舒服的房間,居然是留給他挑選的,這個人自己反而住在偏僻的房間里。“哦,我不喜歡陽光。”說完之后,那個人似乎覺得,這個特質好像不容易招人喜歡,微微蹙了一下眉,就像考試沒發揮好一樣,微微懊惱。就,挺可愛的。薄郁假裝沒注意到,余光瞟到一眼,心里這樣想著。那個人,應該是白化病患者吧。所以才不喜歡陽光。其實沒關系的。JOY。這是他房東的名字。讀起來像是昭衍的縮寫發音。薄郁再次想到失去聯系的好朋友。雖然這么多年沒有見面,但一直保持著聯系的昭昭,在薄郁心里永遠占據著特別的地位。薄郁覺得,自己對于昭昭應該也是一樣的,可是為什么昭昭忽然不聯系他了?那個吸血鬼一樣的房東,雖然這么說不禮貌,但真的很貼切,雖然整個人的面容和氣質給人高冷不好相處的感覺,實際上人非常的好。薄郁沒見過他出門,但經常會被對方敲門說,冰箱里買了新鮮的水果,不吃會壞掉,請他一起消滅,不用客氣。連敲門的時間,對方都很有分寸,絕不在薄郁忙的時候打擾。說話的時候也站在門外,沒有一絲僭越過界,讓人不適的地方。投桃報李,薄郁就準備了多一些的食物,請對方一起吃。“謝謝。”那個人友好地答應了他的邀請。但坐到餐桌上后,薄郁發現對方的胃口好像并不好,很多食物都只是出于禮貌。“你有什么飲食忌諱嗎?”那個人猶豫了一下:“抱歉。”薄郁微笑說:“沒關系,只是想著下次可以照顧到你的喜好,我們就能一起享用美食了。”“氣味太強烈的食物,我都不太能接受……”喜好清淡點嗎?“好。”下次再吃飯的時候,對方果然吃多了一點。“謝謝款待,很美味。”過分的禮貌。薄郁已經完全熟悉了這位外冷內熱的房東。可能因為對方外表的太特別了,薄郁不知不覺發現,自己的臉盲癥好像對他也無效。但有一次失效了。他在大街上,忽然看到一輛黑色的車,車窗降下來一點,里面坐著他的房東Joy。但那時候的Joy和薄郁印象里的毫不相同。他穿著黑色的襯衣,皮膚越發的雪白,他整個人的神情也冷冷的毫無感情的樣子。有一個穿著名貴正裝的男人,站在他的車窗前恭敬低頭請示,他就微微側身,說了幾個字。薄郁遠遠地注意到,那些人身上好像有槍,頓時心驚。車窗里的人異常敏銳,好像注意到了薄郁的視線一樣,遠遠地朝這邊看來。薄郁立刻裝作沒看見,神情自若地遠離了那里。后來他在報紙上看到,那里好像發生了槍襲事件,一個著名重要人物險些被刺殺,但有驚無險。當晚,薄郁回到出租屋,穿著白襯衫的房東依舊和往常一樣,坐在沙發上看書。看的是關于影視藝術的書籍。“你回來了?”薄郁一邊準備洗菜做飯,一邊聊起那件新聞:“就發生在我們學校和回來的那條路上。”“你沒事吧?”“我沒有,你應該也沒有出門吧。”Joy輕輕嗯了一聲,目光仍舊落在書頁上。薄郁想,或許是我看錯了。夏天的時候,薄郁準備回國。Joy忽然蹙了蹙眉:“為什么?”“有事情要做。”“什么事?”對方難得執著追問,一改往日的孤僻內斂,反倒符合他外表給人的強勢。薄郁微頓,但這半年他跟對方已經很熟悉了,并沒有當回事,只是耐心地解釋:“要去見一個重要的朋友。”Joy的嘴唇微抿,有些懨懨冷淡的樣子,臉上的神情卻平靜:“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