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頓時彌漫在空氣里。

攝影師叔叔站在旁邊，喉嚨忍不住吞咽了好幾下，明顯是被這股辣味刺激了味蕾，吸引餓了。

直播間觀眾無法嘗到辣子雞的味道，但他們看見方冬綏手速很快地翻炒,火候和油量安排得很適量，把控得當(dāng),顯然不是新手可以完成的。

再看方冬綏下辣椒的動作，眾人都不禁被刺激得淚腺一酸，都覺得已經(jīng)辣到骨子里了。

嫻熟的動作令部分為黑而黑和疑心重的觀眾無話可說，但有些人還硬是憋出了幾句嫌棄的話，譬如收益差味道差比不上廚師，但這些人都被擁有著雪亮眼睛的正經(jīng)觀眾放倒。于是他們只能默默閉住聲音，停在鍵盤上的手頓住，彈幕再度被彩虹屁占據(jù)。

方冬綏將辣子雞裝盤，辣香撲鼻。他托起盤子遞給葉往看，瞇起眼睛，像獻(xiàn)寶一樣：“前輩看看，昂~”

葉往頷首，淡淡一笑：“很好。”

“謝謝前輩夸獎！”方冬綏嘻嘻兩聲，眼睛彎了彎。

下一刻，他將瓷盤輕輕放在桌案上，卻不知道一時觸及了哪根弦，腦子里白光一現(xiàn)，隱約意識到了葉往的目的。便不禁晃了晃神，心里更是忍不住甜滋滋。

旁邊葉往還挺直腰背細(xì)細(xì)將鍋里的糟溜魚片呈盤，連一絲毫眼神都沒給他。

但方冬綏仍舊掀了掀唇角，促狹地瞄了他一眼，眸子被笑意染滿，又開始生龍活虎地和直播間觀眾聊天。

“這道是辣子雞，大家應(yīng)該很熟悉了……不如我們來看看前輩做的糟溜魚片吧，嘶——好香！”他靠近廚案，彎腰輕嗅了嗅，立時大嘆，瞬間按捺不住流口水的心思，睜著撲閃撲閃的大眼睛滿滿都是期待。

彈幕一溜一溜往上滑動，越拉越多的觀眾進(jìn)入直播間。

方冬綏覷了眼含著笑意的葉往，從桌上隨意拿起一個搟面杖。

他調(diào)皮地咧起嘴角，佯裝話筒立在唇邊，假做記者樣子和觀眾交流：“大家請跟我來看，這里是探陽古城西側(cè)的偏僻廚屋，現(xiàn)在我們看到的是素有“國寶”（加引號哦）之稱的葉往先生！”

葉往拿著托盤的手差點(diǎn)沒穩(wěn)住，顫了下，臉上也沒繃住表情，撲哧一聲，繼而掩面大笑。

方冬綏心里開懷，跟著一起笑，卻問：“前輩笑什么。”

葉往放下托盤，傾身看著他的眼睛，眉梢輕挑：“說我像熊貓不成？”

“不像么？”方冬綏眨眨眼，將搟面杖遞到葉往的唇下，咳了聲，眼睛里藏著揶揄，卻凝著臉故作沉穩(wěn)地問：“大家都知道咱們?nèi)~老師可喜歡用手掩面了，熊貓貓們不是常常用前掌蒙面嗎？還有黑白分明的眼睛特別像，是不是呀。”

彈幕：是是是是是！！！可可愛愛！

反差萌絕了。

葉往頓然失笑，他確實(shí)有這個小習(xí)慣，現(xiàn)在被方冬綏調(diào)侃著說出來，倒是頗為好笑。

方冬綏又接著cue他，歪了歪腦袋，表情古怪機(jī)靈：“熊貓最喜歡吃竹子了，不知道前輩喜不喜歡啊？”

葉往眼神寵溺，順著他一聳一聳的秀眉，走到旁側(cè)，打開一直默默蒸蝦餃的青皮慈竹蒸籠。

觀眾才發(fā)現(xiàn)這里另有玄機(jī)，頓時大叫起來，想要攝影師把鏡頭懟上去。

晶瑩小巧的蝦餃，內(nèi)里的橙紅色的蝦rou爽滑鮮美，薄薄的餃子皮透明的像水晶一樣，包裹著蝦rou引人垂涎。

方冬綏眨眨眼：“看來前輩真的很喜歡竹子哦，這種竹籠蒸出來的早食特別好吃，既爽口不膩，也汁水鮮美。啊，我現(xiàn)在只單看著，都快忍不住，想要一嘗蝦蓉的味道。大家說是不是啊……既然這樣，那請大家多多支持我們唷。”說著眨巴眼睛望著攝像頭，露出的笑容萌壞了一群觀眾。

【年輪記憶】：額，真誠提一個建議，綏綏轉(zhuǎn)型去做美食直播吧……給俺活活說餓了，半小時前才吃的老火鍋仿佛蒸發(fā)了。

【廣式蝦餃】：＋1，瘋狂舉手贊同！綏綏考慮一下唄。

方冬綏噗嗤笑。

他拿起手機(jī)，眼睛飛快地在彈幕上掃了幾眼，也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靈機(jī)一動，笑咪咪道：“誒，我發(fā)現(xiàn)有很多觀眾，都對前輩晚上的表演很感興趣，請容許我暫且代表他們問前輩一個問題。”

他把“話筒”遞過去，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問：“晚上的演出，前輩將要飾演的是漢成帝，那您將會怎樣演繹呢？”

問到這里，方冬綏心里撲通撲通跳，眼神熱切地望著他，想聽聽他的答案。

葉往眼神垂下，正對上方冬綏黑溜溜的眼睛，心尖一動，他微微揚(yáng)唇，定定看著對方：“美色不可失，美酒不可去……”深邃的眼一望看不清深淵。

方冬綏鬼使神差地望進(jìn)他的眼底。

但葉往又笑睨了方冬綏一眼，胡亂擼了他那把微卷的頭發(fā)，低笑道：“只是一人多面，不可片言決斷。如何演繹，只等晚上再說，嗯？”

方冬綏愣愣點(diǎn)頭，頓了會，靈活地將話頭轉(zhuǎn)到中午的美食比賽中。觀眾顯然對這個很感興趣，順著他的話開始在彈幕里期待，哪位嘉賓可以得到古城居民的喜愛，并獲取積分。

先前領(lǐng)取的卡紙上一共寫了四道菜，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完成，眼看時間就要跳到十二點(diǎn)半，他們不再耽擱，整理干凈后，就分別捧著托盤，行走在古城的雪地里。

路上，方冬綏按捺不住好奇心，挪過去，緊挨葉往，小聲問：“前輩到底要怎么演出？之前一直都是在陪我練習(xí)舞蹈，好像沒有說過這個話題。”

雪地滑，兩人都走得較慢。葉往聞言，偏頭看著他，語氣放輕：“真要知道？”輕柔的聲音里黏著別樣的味道，像是濃稠的巧克力漿，在冰寒雪里縱情鋪開。

方冬綏確實(shí)很想知道，別別扭扭點(diǎn)了個頭。

不知是不是被寒氣入了身體，葉往啞聲道：“細(xì)膩且真實(shí)的表演，才能真正觸及到角色的最根本，要演繹一個人物，不是要單純成為他，而是保持和他同樣的精神狀態(tài)。情感什么時候爆發(fā)，要自己去揣摩，調(diào)節(jié)自身情感，合二為一。”

他腳步停下，傾身在方冬綏耳邊，低聲說：“野史記載，他似貪戀美色……那我也就……”

這聲音黏糊糊地瘆人，方冬綏驚詫望了他一眼，渾身上下不可控地抖了抖，跺著腳飛快走開，勉強(qiáng)掩飾了頰上的紅暈。

被漏在后邊的葉往搖頭笑了笑，望著那僵直的背影，長嘆了一聲。

他很想盡快解決這段關(guān)系，否則遲早有一天，會被方冬綏勾得再也忍不住。這樣害羞又主動，勾人卻不知，種種對立面都被冬綏盡數(shù)擁有，實(shí)在想要……

想要狠狠欺負(fù)。

*

作者有話要說：

“細(xì)膩且真實(shí)的表演……”這段話參考百度-表演藝術(shù)中的方法派。

第052章開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