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3
感謝他滿足了你的要求。”“什么我請吃飯啊?律工設計出烏雀山大橋,就該吳院請我吃飯了好嗎!”熟人扎堆的氣氛空前熱烈。錢旭陽就跟被孤立似的,不參與烏雀山討論就是不合群。可是,這種根本建不出來的大橋,有什么好討論的?簡直匪夷所思!人多了,變吵鬧了,鐘珂也沒法繼續講了。她給律風讓座,說道:“律風你自己看看吧,我把這群家伙趕出去,真的是吵死了!”設計部大姐大的氣勢,在面對熟人的時候展露無遺。鐘珂剛把座位讓給律風,站起來就把一群閑得沒事的設計師趕得嘻嘻哈哈到處跑。律風坐在座位上看著他們打打鬧鬧。雖然都是一群三十多歲四十多的人,在設計這一行干久了,還是保持著一顆輕松愉快的心,氣氛友好得令他懷念。他以前也認為,做設計的人都是板著一張臉,仇大苦深地面對電腦和圖紙。事實上真的接觸了,他才發現。越是熱愛設計,越是容易保持著天真爛漫的狀態,持續不斷地創造出令人驚艷的作品。實習第一天,錢旭陽坐在鐘珂騰出來的電腦前,開著烏雀山大橋模型玩手機。而律風,把檔案室里烏雀山大橋五個方案的資料都拿了出來,對照著電腦里存放的模型,一點一點找出問題所在。五個方案,分別設計了不同的橋梁種類和落點位置。給出的橋梁模型各有優劣。在律風看來,任何一個方案,都完美得可以立刻開工。可惜,限制于自然災丨害、環境保護、工程技術,遲遲確定不了最優選。設計方案決定了后續所有付出會不會白費,所以律風理解橋梁分院的猶豫。烏雀山特殊的地理環境,注定了這座大橋需要更加完善的考慮。可設計師再怎么考慮,始終繞不過高海拔、寬峽谷、大地震。交通建設集團,在兩年前已經放棄了烏雀山大橋的項目,寧愿繞上三四小時遠路,建設起了新的高速路,都不愿意繼續等下去了。直到烏雀山大橋真正停止勘測數據的時候,大約就是這個項目真正結束的時候。律風覺得可惜。地圖里畫上簡單的一筆橫線,需要上百人上千人付出十幾年的努力。即使研究烏雀山大橋的建模多達五百余個,圖紙超過萬張,還有整整一室信心滿滿的資料,也不能保證這一筆橫線畫得圓滿。臨近下班,錢旭陽早就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了辦公室。鐘珂已經開始收拾東西。她走到律風桌邊,問道:“怎么樣?”“不怎么樣。”律風腦子里滿是烏雀山大橋模型、測量數據、峽谷深坑,“太難了。”鐘珂笑出聲,完全理解律風混亂的狀態。“如果不難,烏雀山大橋早就動工開建了,也沒必要繞幾百公里建一條新高速。”她看了看時間,意有所指,“今天先回去吧,明天我們繼續。”“我可以再看看嗎?”律風剛來第一天,想加班還得經過辦公室主人同意。鐘珂聽完,眼神詫異道:“你昨天說自己能加班的話不會是真的吧?”“真的。”律風說,“我喜歡加班。”喜歡加班的人,得到了辦公室鑰匙,目送鐘珂離開。律風貫徹著自己的加班主義,一心撲在橋梁模型上,完全不覺得枯燥。他就算不研究烏雀山大橋的模型,回家也是研究國院其他橋梁模型,或者自己動手建模。沒什么差別,還省了公寓電費。夜幕降臨,律風的模型還沒能從頭到尾看完。但是他能夠充分感受到這些方案的謹慎。沒有什么突發奇想的創造,也沒有什么心血來潮的嘗試。因為設計的異想天開,就是工程的艱難付出。稍有瑕疵的橋梁方案,魯莽地付諸實踐,造成的不僅僅是上億的經濟損失,還有可能導致意料之外的人員傷亡。所以,烏雀山大橋的每一個設計方案,都列上了詳細的數據,斟字酌句地闡述著設計者的考量,優點、缺點寫得詳盡無比。律風閉上眼睛,都能想象出那一片蒼翠幽綠的烏雀山,到底印下了多少深邃的腳印。辦公室安安靜靜,日光燈慘白明亮。律風盯著屏幕,鼠標隨便拖拽建模角度,嘗試跨越時空,去剖析實現它們的可能。然而,建造一座需要經受地震帶、挑戰高度極限、跨越寬闊峽谷的橋梁,無異于向大自然宣戰。律風作為一個小兵,已經開始認真思考,這場戰斗究竟需要什么樣的神兵利器才能獲得勝利。他的胡思亂想,被一陣震動打擾。律風拿出手機,發現是一串陌生號碼電話。回國之后,他的聯系人十分固定。這種時候的陌生電話,律風非常懷疑是敬業的推銷員和他一起熱愛工作。律風自嘲地笑著接通電話,“喂?”那邊沉默片刻,“小風,是我。”久違的聲音透過聽筒準確無誤地傳過來,律風的心臟差點停跳。即使過了兩年,即使遠隔八千公里,他依然沒有忘記。“啊、你、你……”律風腦子有些卡,結巴后臉都尷尬地泛紅。哪怕他獨自一人待在辦公室,也跟有人發現他窘態似的局促起來。幸好,他迅速穩住了情緒,試圖挽回局面。律風語氣生硬無事發生般冷靜問道:“你怎么知道我電話,殷先生?”電話那端傳來輕笑,全是律風熟悉的腔調。“怎么?回國了,師兄都不認了?”殷以喬對待他,永遠是溫柔包容的態度,即使兩年過去,都沒有絲毫改變。他的語氣,好像他們只是久未聯系的普通師兄弟,還能隔著電話信號,開一開無傷大雅的玩笑。律風實在沒辦法裝出滿不在乎的強硬冷漠,因為裝出來了,也只是顯得他幼稚。他揉了揉看資料看得酸脹的眼睛,聲音都弱了些,“師兄。”第10章一聲“師兄”,似乎一筆勾銷了他們兩年沒有聯絡過的生疏。律風沒辦法冷漠對待殷以喬。他握著手機,止不住伸手摁住眉骨,為自己沒有定力愁眉苦臉。“我有事回國,順便路過今澄市,你請我吃宵夜吧。”殷以喬的聲音清晰溫柔的傳來,還帶著“我只是隨便路過,你也不用有負擔的隨便盡一下地主之誼”的意思。合情合理得令人難以拒絕。好像他們真的只是普普通通師兄弟,闊別多年敘敘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