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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聽過了,那個孟曉飛是英國海龜,學的金融經濟,根本就不懂建筑!”“他一個外行居然敢在研討會指手畫腳,騰龍集團的工程師怎么都沒跳起來抽他?”“還有他們請的英國專家是斯蒂芬.萊恩特!靠,萊恩特這種大佬都看不出風哥的設計多優秀?我懷疑他們請了一個假的。”林一齊各種暢想控訴,而身邊的人沉默翻看設計圖。他急了,“風哥,你倒是說句話啊!”“你好吵。”律風配合的回應,視線仍專注于手上那張越江橋。圖樣規整,毫無差錯。上承式拱橋的弧度,流暢漂亮的落在紙上,附加了闡述這樣設計省時省力省耗料的優點。這樣的設計,是越江橋七千萬預算的最優解。如果現在把他們挑剔出局,騰龍集團絕對找不出比他更好的設計方案,成本至少破億。林一齊開著車,在陰霾的天氣里狂飆。車廂內沉默安靜,他連車載音樂都沒開,唯恐打擾律風深思。他不敢多說話,但是臉上寫滿了: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每一個紅燈停,都會眼神憂慮的看過來。吵死律風了。終于,律風夾著筆敲了敲設計圖,“先聽聽他們怎么說。”騰龍集團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建設開發公司,哪怕是今澄市的一間分公司,大樓駐地也顯得氣勢恢宏。會議室里,已經坐滿了十幾人,氣氛凝重得四周的低語煎熬人心。當律風到達會場的時候,里面正在輕松的聊著關于橋梁的話題。一位年輕人高亢的英語,激動的貫穿會議室,充滿了表現欲。“這個我知道!懸索橋的最佳代表就是英國的曼斯洛頓橋。你們如果有機會去英國,一定要看看曼斯洛頓橋的風光,一百多年的偉大建筑屹立不倒,簡直是人類建筑文明的奇跡和里程碑,更是橋梁史上的驕傲,像我們這樣搞建筑的,更是能夠學習到英國先進的建筑技術。”律風聽到這句話,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他在英國留學的時候,不知道聽過多少類似的話。那些向往英國的家伙,吹捧英國騎士精神、贊美英國紳士之邦的驕傲語氣,絕不輸給現場這人。對方炫耀英國橋梁的表情,好像英國一躍成為世界文明古國,全世界的著名橋梁都印上了“MadeinUK”的標簽。然而,他說的曼斯洛頓橋……沒等律風發出疑問,代替他來現場的設計師陳安急切的過來,悄聲交換情報。陳安指了指高談闊論的年輕人,“就是那個富二代,孟曉飛,英國留學回來的,狗眼看人低。”啊,果然。律風一點兒也不驚訝對方是海龜。但是陳安咬牙切齒的態度,令他難以置信。想不到,心態平和的陳老師都發出了這樣的點評。足夠說明這位侃侃而談的孟總監,多么招人嫌。然而,招人嫌的孟總監,還在夸夸其談。“當我站在曼斯洛頓橋頭,能夠感受到河流的冰冷和建筑的溫暖,英國的橋梁帶著深邃的歷史內涵,跟我們身邊的鋼筋水泥橋是完全不一樣的,可能,這就是世界第一懸索橋的魅力——”他面帶驕傲和贊頌,正要深入發表自己的感慨,就被一道清晰優雅的話語打斷。“確實如此。”“?”孟曉飛尋聲看去,見到一位陌生俊朗的青年。他穿著短袖襯衫,神情悠閑得與周圍西裝革履的參會人員格格不入。可他步伐沉穩,微笑著走了過來。“曼斯洛頓橋作為英國優秀的懸索橋,足以載入史冊。1826年,它飛架維爾河兩岸,以獨特的建設方式和實用性,成為了當時懸索橋的標桿,更被譽為‘時代的新奇跡’。“孟曉飛心里對這位識相的青年大加贊許,果然有和他一樣懂英國奇跡的人存在著!然而,律風話鋒一轉,微微偏頭,苦惱補充道:“如果——它沒有在建成五年后坍塌的話,一定會像你所說的那樣,成為英國的驕傲吧。”“塌了?”豎起耳朵聽孟曉飛吹水的參會人員摸了摸下巴。“怎么塌的啊?”低調的工程師也會對這樣的話題感興趣。“不是一座百年大橋嗎?”存有疑慮的人提出問題,“我記得它之前還搞了個多少周年慶?”低聲嘈雜的會議室里,孟曉飛背后都僵硬了。“塌了?怎么可能!”他難得失去了引以為豪的英式從容,“我親自去過曼斯洛頓橋,它恢弘的身軀橫跨河流,我絕對沒有記錯!”他說完,立刻轉頭看向身邊的英國專家,“萊恩特先生,你說對吧!”被孟曉飛求助的英國橋梁專家斯蒂芬.萊恩特,忽然一愣。“嗯?”他碧藍的眼神從律風身上收回,努力理解孟曉飛的話。事實上,他對這種外行人講述旅游經歷一般的話題,并不感興趣,也沒怎么認真聽孟曉飛的吹捧。“曼斯洛頓橋……曼斯洛頓……”英國中年紳士努力搜尋記憶,“啊,它確實倒塌了。”孟曉飛聞言眼神詫異,“怎么會?我在英國留學的時候,明明親自去過!”倒塌橋梁仍舊健在的未解之謎,令萊恩特也格外困惑。“唔,也許你去過的是曼里夫頓橋?或者是馬奇洛頓橋?”萊恩特歉意的攤手,無奈又真誠的解釋,“不過,曼斯洛頓橋確實坍塌了,因為小小的螺栓彎曲……那真是一個不幸的悲劇,我們應該像你一樣,永遠銘記它。”英國人完美的給了孟曉飛臺階下,卻止不住參會者的偷笑。——哦,原來孟曉飛剛才吹的是這個。——倒了的英國橋還能被人招魂,真是稀奇。——原來我記得的什么周年慶,是別的橋啊,哈哈。孟曉飛渾身寫滿尷尬,臉上面子掛不住。然而,律風渾然不覺,徑直走上前臺,鼠標輕點,撤下了陳安解說時使用的PPT,準備換上了他帶來的東西。孟曉飛皺眉,上下打量律風,“你是誰?”這話問得不客氣,站在旁邊的林一齊眉毛一橫,大聲回答:“律風,我們全心建筑設計公司的設計師,也是越江橋的設計師!”氣勢驚人,語氣篤定。“設計師?”孟曉飛不信。這人年齡不超過二十五,穿著短袖、牛仔褲,哪里是能夠設計一座橋梁的樣子?他輕蔑嗤笑道:“你們全心建筑的設計師……態度都這么敷衍?”“嗯?”站在臺上的律風手握鼠標,視線里寫滿了困惑。聽多了別人嫌他年輕,還第一次聽說別人嫌他敷衍。一聲輕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