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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犯人,正在聊天。蘭瑜本想從那群人身旁經過,繼續往前,隨便找塊臺階什么的坐下。沒想到那群人見他朝著那方向去,立即都不說話了,緊張地看著他,接著作鳥獸散,只留下條空空的長椅。他慢慢走到那條長椅前,坐下,拿起一片椅子上的落葉,在手里轉動著。場中央不時傳來大聲喝彩,還有籃球撞擊籃板的聲響。他往那兒看去,正好看到陸染空飛躍起身,右手抓著個籃球,重重扣在籃筐里。場地兩邊響起掌聲和喝彩聲,他邊跑邊舉著手對人示意,滿臉神采飛揚。陽光灑落到身上,將那跳躍的黑色發絲染成了深棕。就算是穿著最粗劣難看的囚衣,也絲毫無損他的英俊和帥氣,仍然身姿挺拔,在那群犯人里異常醒目。陸染空邊跑邊四處張望,蘭瑜猜測他是在找自己。果然,他轉頭看見這條長椅后,眼睛里有光點在跳動。再面朝蘭瑜后退著小跑,做出了個勝利的手勢。“臭屁……”蘭瑜對他做了個口型。沒注意到自己嘴角不知覺翹了起來。一陣風吹來,頭上的銀杏樹葉沙沙作響。蘭瑜仰起臉,在斑駁的陽光下舒服地瞇起了眼睛。“喲,這可有點享受啊,吹著風曬著太陽。”身旁突然響起一道和煦的聲音。蘭瑜睜開眼看過去,發現劉警官站在不遠處。劉警官對他笑了笑,提步往這邊走,在長椅一端坐了下來。兩人都沒有說話,沉默地聽著頭頂樹葉嘩啦和球場上的喝彩聲。蘭瑜不知道劉警官是什么時候到了這兒的,也不知道他在自己身邊坐下,是真的想曬太陽休息會兒還是有其他什么想法。想到隆特星人就在監獄工作人員中間,他不動聲色地繼續看著前方,面色平靜。只是兩手環胸,右手悄悄探進了囚衣左邊的內兜,將那根針劑捏在手中。安靜中,劉警官突然轉向他,笑瞇瞇地開口問道:“來監獄這幾天,還能適應嗎?”蘭瑜微微點了下頭,回道:“還行……”劉警官說:“很多犯人剛來的時候都不適應,有些還尋死覓活的,就算再看得開,也有些消極情緒。我看你很隨遇而安啊,倒不像是來坐牢,而是來度個假,過段時間就要離開的樣子。”劉警官說到這里,呵呵笑了起來。蘭瑜想起自己和陸染空正愁無法接近這些監獄工作人員,現在劉警官主動來說話,也就跟著牽了牽唇角。“我覺得你不大像是普通犯人。”劉警官眺望著遠方的山頭,嘴里平淡地說。蘭瑜心里怦怦直跳,面上卻不露分毫,眼睛看向球場。正在打球的陸染空顯然也發現這里的情況,他將手里的球扔到地上,撥開面前遮擋的人,就要往這邊走。蘭瑜用眼神制止他,并微不可查地搖搖頭。陸染空停下腳步,走到場地邊,假裝和身邊的人說話,眼睛緊緊盯著這邊。劉警官轉頭看向蘭瑜,繼續溫和地說:“你呆的那個監舍很不錯,里面的犯人都不是大jian大惡之徒,比較好相處。”蘭瑜聽到這心里一動,不管劉警官是不是那個隆特星人,他都決定試一試。“是啊,他們都挺好相處的,也有素養,有人還在墻上畫些壁畫,非常不錯。”他說道。劉警官點頭贊同:“對,你們監舍那副壁畫我也看過,畫得很好。”蘭瑜干脆轉過身,手臂搭在椅背上,面朝著劉警官,說:“劉警官知道那副畫畫的是什么嗎?”劉警官微笑著問道:“你們監舍上次有名犯人肚子疼,我就那次進去的時候粗略看了下,畫的是一個清晨的樹林吧,樹葉上都還有露珠。”“不知道劉警官有沒有聽說過啟初星。”蘭瑜嘴邊掛了絲意味深長的笑容。劉警官又看向前方,微微瞇起眼,重復道:“啟初星啊……聽說過。雖然那是機密,但是星際老百姓,誰會不喜歡暗地里流傳幾個機密呢?”說完他又笑了幾聲。“對,那副壁畫就是畫的啟初星。”蘭瑜說完這句,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劉警官,觀察著他每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劉警官恍然道:“我說那上面的植物沒見過,鳥兒也很稀奇,原來畫的是啟初星啊。”“是的,植被,鳥兒,陽光,沒有一處不符合真正的啟初星。”蘭瑜輕聲道。劉警官看向他,說:“你們啊,啟初星只是個傳說,又沒人真正見過,何況這顆星球到底存不存在還難說,就知道瞎扯。”他站起身,拍了拍腿上不存在的灰塵,說:“走了,我今天也休假,你就在這休息會兒,晚上還有其他事呢。”說完,也不待蘭瑜回答,雙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離開了。眼看劉警官的背影消失在另一頭,陸染空跑了過來,問道:“怎么樣?覺得他像不像?”蘭瑜緩緩搖了搖頭,說:“不是他……”陸染空在他身邊坐下,臉上還掛著一層細密的汗珠,低聲問道:“為什么說不是他?”蘭瑜蹙起眉頭說:“我用啟初星來試探,他的回答和表情都非常自然,神情動作完全沒有半分異樣。”陸染空靠向椅背,看著球場上的人,嘴里說道:“也算是有收獲,畢竟排查了一個人,不是的話就少一個懷疑目標,繼續排查下一個好了。”蘭瑜聽到這話卻沒有回應,依然皺緊眉頭,定定注視著眼前的長椅木條,一動不動。“怎么了?”陸染空順著他視線看向長椅,卻沒發現任何不妥。蘭瑜困惑地說:“我總覺得怪怪的。”“哪里怪?”“他開始是主動過來找我說話來著,明顯對我很感興趣。可是說了幾句后,突然就起身走了,到底是哪里讓他不想繼續交談下去呢?”陸染空說:“你把你們的對話原封不動的給我復述一遍。”“好……”蘭瑜在心里念了聲a,瞬間進入表演模式,切換成一臉親切的表情,笑瞇瞇地問陸染空:“來監獄這幾天,還能適應嗎?”就在陸染空一愣神的時候,他又換成一臉冷漠,淡淡地說:“還行……”陸染空猛地用拳頭抵住嘴,大聲嗆咳。“干什么?”蘭瑜沉下臉問。陸染空擺著手,邊咳邊說:“你繼續,繼續。”“那你不準打岔。”“不打岔,不打岔。”蘭瑜拿出記臺詞的功底,一字不差地背了出來:“很多犯人剛來的時候都不適應,有些還尋死覓活的,就算再看得開,也有些消極情緒。我看你很隨遇而安啊,倒不像是來坐牢,而是來度個假,過段時間就要離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