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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最兇的男人最先反應過來,似乎是想扶他一下,又沒來得及,頗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咳了一聲,才問:“你是?”蘭兒的聲音也在同一時間由遠及近地傳來,夾著一絲訝異:“你怎么在這兒?”婁懷玉便更覺得尷尬了,待人行至眼前,方回應她:“…我想著,能不能和你們一道。”蘭兒露出一臉要笑不笑的婁懷玉形容不出來的表情。“……行嗎?”婁懷玉又問。“當然!求之不得!”蘭兒立刻說。配上那一臉復雜的表情,讓婁懷玉不知所以。不過得了首肯,他在寨子里的生活也算名正言順起來。時季昌沒有回來,留在了范家大院清理戰場。按蘭兒的話說,他們這叫打了勝仗,掌握了平城的管理權,要名正言順把根據點轉移到范家大院去了。所以蘭兒領了小隊人馬回來,要將寨子里的東西收拾收拾給一并轉移了去。“范家大院那床軟的我都不好意思睡!”婁懷玉遠遠聽見有人一邊整理物件一邊調笑著感嘆,又罵,“那些狗娘養的日本人,害老子天天睡荒山野嶺的,自個兒倒是睡得舒服!”婁懷玉腳下忽而有些猶豫了,因為他也是睡在了他們嘴里舒服的地方。但可能因為腳下一頓,顯得更明顯,那群人反而更快地注意到了他。方才還在說話的人立刻停了嘴,婁懷玉看見人群中有人撞撞胳膊,或是相互用眼神交流,轉而又來瞧瞧他。大家的眼神說實話都算不上不善,更多的像是好奇和探求。可不知從何而來的這種關注,還是叫婁懷玉手足無措,他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還是后面端著物件林舒毅喊他,婁懷玉才跟著他重新走起來。方才談話的那群人站在裝載的木箱前。林舒毅將手里的東西放進去,婁懷玉便也硬著頭皮將手里不多的小物件放了進去。這幾日,只要他在的地方,氛圍就總是奇奇怪怪。開始和林舒毅還不會,可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林舒毅好像也忽然反應過來一樣,開始用與眾不同的態度對待他,和他說話也不再中氣十足大大咧咧了,輕聲細語的,仿佛怕嚇著他似的。婁懷玉起初懷疑過可能是因為自己男生女裝,討了大家的嫌,便和蘭兒借了件男生衣物來換了,長發也不再散著,在腦后松散地扎了個并不女氣的發結。可這之后大家的好奇和那種微妙的審視非但絲毫未減,還仿佛更濃厚起來。婁懷玉覺得苦惱,可和誰都并不很熟,無人可問。婁懷玉放完了東西,回身想要去拿別的,被林舒毅叫住。“你就,就別忙了,”林舒毅仿佛是被身后的人推著似的,說著還往后退了小半步,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好好休息幾天,到時候和我們一塊走就行。”婁懷玉實在搞不懂,和自己說句話怎么就能變得這么怪異。他張了張嘴,有些失落,但覺得可能大家也覺得和他一起工作不開心,便說了好,又問:“那我們什么時候走呢?”“很快很快。”林舒毅飛快回答他。婁懷玉輕輕嘆了口氣,合了他們的意,回身走了。幾步后,似乎聽見后頭響起竊竊私語的聲音,大抵是在說他的。只是他聽不到實質的內容,只是稍稍聽清里面夾了幾句“就是他”“對的是他”一類的話,叫人又忍不住多想,又想不出什么所以然來。第21章索性在牛頭山寨子里的尷尬日子并不長,且每個人都很忙。牛頭上不比普通地界,上下山路都只有一人寬,又陡峭危險,把一箱又一箱的物件抬下去是不可能的。土匪們也有土匪們的智慧。他們在寨子后頭最陡的懸崖處弄了個木架子,偌大的木箱用大麻繩吊著,幾個人站在架子上,緩緩往下放,不到半刻,一大箱物件就能穩當落地。沿用了土匪的法子,到出發的日子,貨物槍械早早全堆在山下了。平城那邊也整理妥當,又派來些人過來,一路抬著貨物,浩浩蕩蕩。婁懷玉走在隊伍的中央,兩手空空,既覺得不好意思,也覺得新奇。他三年前隨著戲班子走南闖北,也是這樣,只是換了個隊伍,心境大有不同,特別是跟著他們走進平城以后。隊伍一進去,平城百姓連生意都不做了,紛紛站在路兩邊,又讓出夠他們走的一個小道來,交頭接耳地瞧。婁懷玉站慣了舞臺的人這會兒都覺得不好意思,倒是前后的人們似乎很習慣一般,還笑著朝百姓搖手,得到了更多的窸窸窣窣的細語。一行人一路上也被大概是維和隊的妻子兒女突然沖上來攻擊,都是沒幾下便被制住了。更多的是收到了某些婦女老人哭哭啼啼的下跪感謝,不少人塞好吃的塞銀兩,也都被隊伍最前邊的蘭兒給委婉地推辭了。隊伍從范家大院的前門進去。即使是三年前,婁懷玉也不曾走過范家大院的前門。它全然不似婁懷玉想象中的那樣奢華,不過是比普通院門高些,牌匾大些,臺階多了幾節,門上的漆也被風吹雨打地掉了大半。門大開著,石獅子兩旁站了筆直挺立的兩位年輕人,雖然沒有穿日本軍官那樣統一的制服,但同樣站的筆直,背后背的長槍也同樣具有叫人膽寒的威懾力。婁懷玉偷偷咽了口口水。他兜兜轉轉地再次回了呆了三年的地方,但卻感覺又什么都不一樣了。婁懷玉踏上第一節臺階的時候,聽見蘭兒喊:“時季昌!”不知為何,婁懷玉像聽到槍聲一般,不受控制的整個人都抖了抖。時季昌應她一聲,朝這邊走過來。“回來了。”時季昌說。婁懷玉忽然就莫名其妙地緊張起來,既想沖到人群前面去,也同蘭兒一般,大膽肆意地喊他一聲時季昌,又想躲地遠遠地,最好叫人看他不見。不過蘭兒沒有隨他的愿,第二句便說:“回來了!還給你帶了個人一塊回來的!”蘭兒說的高興,婁懷玉一抬頭,便對上了時季昌的眼睛。天氣一日比一日熱了,時季昌終于也換掉了那件都是脂粉氣的衣物,著了件布料普通的深色短衫和襖褲。一副普通農民的裝扮,卻也擋不住他與眾不同的氣宇軒航。婁懷玉忽然覺得腳被灌了鉛一般抬不動,心卻像被抽了一鞭子的野馬似的,跳的不受他這個主人的控制。他偷偷咽了好幾口口水,深呼吸了好幾次,也沒能在走到時季昌面前前調整好。“時季昌。”婁懷玉憋了半天,實在想不出該說什么好,就學著蘭兒,輕輕地喊他一聲。婁懷玉半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