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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懷玉直接看過去,對他笑了笑。周良心虛一般,往一邊退了小半步。山口卻不識趣,隨意安慰婁懷玉幾句,側身道:“周老板,你已經熟悉了吧。”他仿佛很自然地將人拉了過來,說道:“以后想把他放在先前空出來那個院里,離你那不遠,你們倆以后有個伴?!?/br>先前空出來的房子又能容納周良的,大約就是蘭兒那了。一想到蘭兒,婁懷玉心情便有些復雜。他笑笑,嘴上說好,看周良似乎有些緊張地不敢抬頭。山口今天事很多,不可能總守著兩個唱戲的,該說的話說完了,也就走了。周良看起來更緊張了,咽了口口水才開口:“我,我以后會注意的?!?/br>婁懷玉都不知道他要注意什么,但對他來說,很多事情過了今晚就沒有意義了,因此也沒有多說。兩人氛圍古怪地呆了半晌,臺前的音樂終于響起來。周良抬步上臺,邊走邊唱道:“小姐,你看今夜月色多好哇。”婁懷玉探了探頭,手拿香帕,仿若真在看月,眼神卻落在座位底下最中央的人身上。那人和山口看起來如出一轍,不仔細看都幾乎難以區分,一樣的身材臉型,架一樣的金屬框眼鏡。只是身上衣著不大相同,山口穿著中式長衫,那人卻穿了日式的和服。看山口與那人恭敬說話的模樣,應當就是渡邊雄川了。兩人說笑幾句,紛紛又扭頭朝臺上望過來。婁懷玉適時地偏過了視線,流暢地唱道:“望晴空冰輪乍涌。步香階風掃殘紅,牛女星橫斷太空,那團圓月偏照孤穹?!?/br>幾句畢,臺下窸窸窣窣地傳來些喝彩,又迅速地停止了。周良又唱:“小姐,你看今夜月闌,明日怕有風呢!”像是為了配合他一般,空中果然吹過一陣風來。夜風還是冷,吹在人身上,叫婁懷玉貼著皮rou的細軟格外冰涼,他輕輕抖了抖,人也不免緊張起來,朝四周看了看。嘴里唱道:“嘆人間,玉容深鎖繡花鞋幃中……今日里東閣開綺筵,我只道和鳴效鸞鳳。”兩人來回幾句,臺下的人也逐漸散漫起來,大家的坐姿都從一開始的循規蹈矩,背部挺直,變成了放松的姿態。婁懷玉看見好幾個士兵的長槍已經因為沒有注意橫躺在地上,而它們的主人渾然不覺,吃著花生米不斷叫好。周良的身段不錯,走得也好看,巧笑倩兮:“小姐不用愁煩,你看這樣的月色正——”婁懷玉聽見他的好字忽然變了調,面部表情不受控制的變得驚恐,和身后變作胡亂一團的音樂相得益彰。時季昌他們的人從后面來,好像是忽然出現一般,不過眨眼間,隨著密集的槍聲,地上已經密集地躺了許多尸體。婁懷玉有些遲鈍,身邊的周良已經尖叫著跑下了臺,婁懷玉才忽然反應過來一般,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他也摸爬滾打地下了臺,身后越發密集的槍聲只叫人不斷發抖。婁懷玉不斷提醒自己記得時季昌的那句“找地方躲好”,可是他的腦子好像已經不會思考了,連呼吸都困難起來,幾步下臺的路,都要差點跌倒,膝蓋磕到地面,感覺不到疼。舞臺的后臺已經一片狼藉,燈滅了幾盞,剩下一盞暗暗的,好像被聲音震地不斷地晃,叫一切看起來更加可怖。婁懷玉爬起來,準備繼續蹲著走幾步,聽到有人喊他:“婁懷玉?”他抬頭,沒想到居然看見蘭兒。還未及任何反應,蘭兒已經力氣很大的抓住了他:“跟我走!”直到今晚,婁懷玉才理解時季昌前段時間說的那個帶他熟悉逃離路線的用意。前院雖然離外面隔得圍墻要少,卻也危險,蘭兒還是拽著婁懷玉,往后院的方向跑。“現在后院的維和隊已經都死的死,沒死的都趕過去送死了,”蘭兒開口說,“后院很安全?!?/br>婁懷玉沒想到蘭兒說話這樣直接,有些無措。他借著月光去看,蘭兒的頭發比與他見第一面時還要短,隨著她的跑動上下飛舞。婁懷玉練功以后體能已經好了很多,卻還是有些跟不上,跑得氣喘吁吁。蘭兒卻好像沒有感覺,領人到墻邊,往下一蹲,便說:“你踩著我上去?!?/br>婁懷玉又緊張,又跑了這么久,心跳和呼吸都快的他說不出話,反駁的話還沒有出口,蘭兒已經拽著他的腳腕了。婁懷玉沒想到蘭兒的力氣比杜鵑還大,抓一把快讓婁懷玉摔了。“快點!”她嘴上催促道。婁懷玉沒辦法,踩著她爬上了第一道墻。蘭兒也翻墻翻地快。卻沒人在下面張著手迎接婁懷玉了。“你在干嘛啊?”蘭兒還仰著頭催他,指名道姓,“時季昌不是說你已經能翻墻了嗎?”婁懷玉不得不閉上眼睛,在腦子里幻想時季昌在底下張著手的樣子,咬著牙跳了下去。落地時,婁懷玉腳被石塊磕到,腰上又被帶著的金釵扎到,忍不住疼的嘶了一聲。下一秒就聽見蘭兒的笑聲。蘭兒和初次見面那個文靜的樣子完全不同,穿的比他像個男生多了,也要比他第一次見時開朗,邊笑邊道:“你果然和時季昌說的一個樣?!?/br>婁懷玉忍不住問她:“他說我什么?”可蘭兒說她自己的,卻不聽人說,說完就轉身過去,跑出好遠。婁懷玉只好去追她。兩個人跑跑翻翻地過了上一次婁懷玉同時季昌走的路,可能是維和隊都被叫回去支援了,這一次路上人少了很多,也順利很多。他們很快來到上次的河邊。不過這一次,大槐樹邊上多了一條小船。“我就送你到這了?!碧m兒說。婁懷玉緊張起來,他甚至想抓一把蘭兒:“那我呢?”蘭兒仿佛是很奇怪婁懷玉為什么這么問,她指了指船上的人:“你跟著他,沿河往下,再上岸,就不是平城的管轄范圍了?!?/br>蘭兒說完便又迅速地跑了回去,讓婁懷玉想起小時候見過的南方敏捷大膽的野貓,消失在視線里。船上的人喊他:“小哥?走?”婁懷玉便上了船。雪已經化了。婁懷玉盯著大槐樹邊上的干凈的石塊,這樣想。他先前幾番猶豫想要看看的雪人,也終究是再也看不到了。船上的節奏明顯慢下來,不再像方才逃離時那樣嚇人,婁懷玉進入了安全范圍,人放松下來,卻沒有想象中的興奮和快樂,他只覺得nongnong的茫然無助。起床之后,時季昌又摸了摸他的頭,掐了掐他的臉,在躲起來之前,時季昌對婁懷玉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