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說！”

“我——”

“是不是男人！說完整點！不說揍你！”

“我進(jìn)來的時候，門口不是大爺，是個大叔。我問別人你叫什么名字的時候，那位大叔聽到了，問我和你是什么關(guān)系……”

學(xué)校肯定不止一位門衛(wèi)，和安歌比較熟的是那位大爺，安歌松了口氣，又立即追問：“你瞎說什么了！”

“我說我是你哥哥……”

我靠……

安歌要瘋了，哪怕大叔跟他不熟，見面也要打招呼的，成天胡說八道什么呢？！他也不喘氣了，他站起來，抬腳又要往嚴(yán)言的某個位置踹去。嚴(yán)言立即往后一跳，“你還敢躲？”食堂后頭全是高大杉樹、銀杏樹，因為偏僻，幾乎沒人來收拾，地面鋪滿落葉與枯樹枝。安歌隨手就從地上撈起一根，揮手抽了嚴(yán)言一下，“你還敢躲！”

嚴(yán)言不敢躲了，安歌抬腳還要再踹他那里。

嚴(yán)言再往旁邊躲，邊躲邊急急解釋：“我！我開始沒說話，大叔要趕我走！嘶——”這是安歌抽了他一樹枝，正好抽在露在外頭的手臂上，他往后躲，“我只好說我是你哥哥，大叔確認(rèn)了一番，問我你的班級，正好有同學(xué)告訴我了，我就說了，不是，嘶，我說完你再打，我說完你再打！”

安歌揮舞著樹枝，抽得他連連后退，安歌反正是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繆柏言也好，嚴(yán)言也罷，他就是不想和這個人再扯上關(guān)系，還敢說是他哥哥？！

嚴(yán)言只好更快地說：“大叔就讓我進(jìn)來了，說你身體不好請假好多天了，還告訴我你們教室的位置，我——”

嚴(yán)言已經(jīng)躲到學(xué)校的院墻處，再無地方可躲。

安歌抽他，讓他瞎說！抽他！安歌連連抽了五下，嚴(yán)言的手臂上泛起一道道紅。安歌也說不上來心中是什么滋味，他想到自己手腕上的那道血痕，與那些血。他抽著抽著，再度分不清現(xiàn)實與過去，眼前只有一片紅色。

他抽得用勁，抽得似是入了魔。

嚴(yán)言當(dāng)然能發(fā)覺不對勁，卻又不知原因，卻知道自己鐵定又惹安歌不高興了。他本就不是什么厲害人，他張開手臂任安歌抽他，再道歉：“你別氣了，真的別氣了，都是我不對，對不起，你別氣了，都是我不對，對不起！”

急起來，他聲音中的小心翼翼也消散了，某一句的“對不起”戳中安歌。

安歌這才慢慢回過神，看清眼前的手臂與手掌。

手臂并不白皙，顯然是夏天在外曬的。手掌的掌心有許多老繭，cao勞甚多的一張手。他又魔怔了，這不是繆柏言了，不是繆柏言的手臂，不是繆柏言的手掌，也不是重生的繆柏言，沒意思啊。

抽這么多下，有什么意思？

他到底有什么好氣的？

安歌手一軟，手中樹枝落到地上。

抽那么多下，疼在嚴(yán)言的身上，安歌的力氣也被抽盡了。他沒再看嚴(yán)言，更不想多說，轉(zhuǎn)身要走，嚴(yán)言立即貼過來：“安歌——”

安歌立即回眸，警告地，冷冷道：“我說最后一遍，今天，是這輩子我們最后一次見面。”

“…”嚴(yán)言抿著嘴，原本就大的眼睛更是瞪得大。

安歌知道，他做不到，只好更嚴(yán)厲地說：“再有下一次，我報警，你sao擾我！我送你去坐牢！”

“…”

“聽到?jīng)]有……”

嚴(yán)言不說話，安歌加重聲音：“聽到?jīng)]有！”

嚴(yán)言答非所問：“你身體剛好，要注意身體……”

上輩子干什么去了？這個時候來關(guān)心他？

晚了！

安歌趁機(jī)，終是往嚴(yán)言身下又踹了一腳，勁更大。嚴(yán)言疼得臉都白了，伸手就去捂那里。

安歌瞇著眼睛：“再有下次，拿刀把你那里剁了！”

嚴(yán)言抽著冷氣，不可置信地看他。

“說到做到！”安歌的手比作刀，狠狠一落，嚴(yán)言的肩膀再一縮。

安歌收回手，冷臉踩著落葉繞出食堂后頭，往學(xué)校門口大步走去。他沒往后看，卻沒聽到那人的腳步聲，應(yīng)該是沒有追上來吧？

太好了……

哈哈我覺得嚴(yán)言同學(xué)已開始惹人憐愛了，安歌倒不是說暴力狂，只是雖已是第二輩子，他自殺這件事，于他個人而言，其實只不過十來天前，那些陰影不可能讓他迅速釋懷的。

不過談戀愛的嘛，肯定會甜起來滴。

第8章

安歌再走上學(xué)校的主道，他們學(xué)校，高三的學(xué)生才要上晚自習(xí)，而高考已過。此時放學(xué)了，學(xué)校里特別空。

六月份的日天已很長，余暉依然籠罩整片校園，校園憂郁、悵然起來。

安歌低著頭，獨自走在主道。他穿的還是白襯衫這套校服，低頭看自己的影子。靠近校門時，他避開人多的地方，避開校門口處今天值班的大爺，從側(cè)門溜走了。

他不想與人說話，上輩子的影響力還是太大了。

他真的能做回上輩子，十八歲之前那個天真可愛的安歌嗎？哪怕只是表面上。

出校門沒多久，身后有人叫他名字，他停下，轉(zhuǎn)身去看，是葉佩渝。

葉佩渝穿的也是白襯衫這身，背著書包，身姿瀟灑，踩著自行車迅速從后頭騎到安歌身邊，仔細(xì)看他，隨后關(guān)心問：“你身體都好了？”

安歌點頭。

葉佩渝想問的話有很多，最后只是問：“我送你回家？”

安歌婉拒：“謝謝，不用了，我要去我mama那里一趟。”

葉佩渝還想堅持：“那不正好順路嗎？我騎車，不比你走路快？”

“嗯，可是路上我想去買些東西，葉佩渝你先回家吧。”

葉佩渝這樣的人，幾乎沒被人拒絕過，他頓了頓，說：“安歌，你以前跟我不是這樣客氣的。”

安歌心中苦笑，以前，上輩子的時候不知道葉佩渝對自己的心思，真以為是一個關(guān)心自己的高二學(xué)長，受過不少照顧。葉佩渝，是個好人，他不想再害這樣好的人。

“我是真的要去買東西。”他也沒精神找其他原因，只好這樣說。

葉佩渝不是那沒臉沒皮的死大個子，他都拒絕成這樣了，也未再堅持，下自行車，陪他一同走到十字路口，兩人分開。

安歌的確是要買東西，他去買刀。

他真的仔細(xì)想過，什么樣的東西才能把那東西剁下來，不過是在上輩子。上輩子他想過很多次，要把繆柏言的那東西剁了，終究舍不得讓他疼。

他也買了刀。

最后那把刀，割的卻是自己的手腕。

果然很鋒利，一刀就死回來了。

安歌憑著記憶，找到那位老鐵匠，買了把同上輩子那把很像的刀，將刀放到書包中，這才抬腳回家。

他們家在城市中心，回家的路上，經(jīng)過許多熱鬧商場。

其中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