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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售股份的決定早就做好,客觀分析康橋算是很理想的買家。機緣巧合跟談少宗的事情撞到一起,反而令祁抑揚快速在幾個選擇之中做出決斷。如果康橋肯答應,對祁抑揚而言是比不錯的買賣;即使他不答應,后面也還有排著隊的人可選。祁抑揚不想浪費時間再跟康橋解釋這中間的彎彎繞繞,如果要解釋需要從他為何下定決心退出講起,那不值得講給康橋聽。他回答康橋:“你專斷慣了,我說不是你也不會信,那你就當我是為了談少宗。為不為了他,交易的本質總是一樣的,我出讓股份,你付錢買。”康橋仍然覺得不可置信:“談少宗值得你這么做嗎?你想沒想過他做事的時候是半分不顧及你的。你還不知道他怎么把屠蘇帶出去的吧?他搬出你的名頭支走了保鏢。你說他這么做的時候想過你一分一秒沒有?我如果不是顧及咱倆之間的偉大友誼,我他媽早連你一塊兒收拾!”祁抑揚嗤笑一聲:“偉大友誼?犯不著。仇人見面也知道不動對方家人是底線。”“家人?都離婚了還在這里裝什么家人,你可真是做作得可以。不動家人是底線,那你的談少宗做了什么好事?”祁抑揚看著康橋:“你真的拿屠蘇當家人嗎?屠蘇要是感知的到這一點,恐怕也不會明知會影響到談少宗也要硬著頭皮求助他幫他離開。你留不住人,是你自己沒本事,怪不到任何人頭上。我挑中你做買家不是因為覺得談少宗理虧,理虧的從來都不是他。按你說的,偉大友誼,我也顧忌朋友情分所以讓你排第一,雖然這情分可能以后就半點兒沒有了。你要是有興趣又拿得出錢,找律師去跟葉崇衍談。”康橋站起來,他因為被祁抑揚的前半段話激怒而想要同樣踩祁抑揚痛腳:“你現在還在興頭上,所以肯為談少宗慷慨奉獻,你愛他就好,他愛不愛你你不計較,多感人啊。但祁抑揚你是這樣的人嗎?我們是一樣的,習慣了想投資回報,談少宗可能永遠學不會承你的情,長此以往你舍得嗎?”舍得嗎?祁抑揚也問過自己。喜歡談少宗注定會比喜歡其他人更辛苦,談少宗也絕對不是最適合他的人。但談少宗類似于一筆高風險高收益的投資,帶來的快樂與心動也是成倍的。選我喜歡的,而不是最好的。這是初中生談少宗在第一次見面時就分享給祁抑揚的人生心得,祁抑揚在多年后才領悟。祁抑揚很誠實地回答康橋:“以前可能是,計較得失,愛人也像打仗,恨不得只贏不輸,他如果不回應我我就絕對不要再多看他一眼。現在不那么想了。”當晚葉崇衍就給祁抑揚打電話:“康橋那邊聯系我了。”明明是一早決定的事,但真的要開始白紙黑字起草條款還是讓祁抑揚沉思了一會兒,葉崇衍提醒他:“主動權在你,你如果猶豫可以不答應。”“不用再拖了,開始準備文件吧。”葉崇衍和董事會秘事負責協調董事會議時間,他跟祁抑揚粗略過過一次時間表,一場會議之后還有無數會議,接下來的一周大概沒有太多睡覺時間。祁抑揚抽空給談少宗打電話:“本來應該約你吃飯的,但公司最近有點事,估計且有一陣抽不開身。”他如此客氣周到倒令談少宗很不習慣,談少宗說:“你不要講這種聽起來很奇怪的話,你的前男友們沒跟你抱怨過你談起戀愛來像過時的偶像劇嗎?有空的話隨便發點什么信息圖片過來吧,確認你還活著就行。”祁抑揚想糾正他他以往也并不是這樣費心思跟人戀愛,但又覺得談少宗吃著一點點醋剛剛好,他逗談少宗:“我們在談戀愛啊?”“哇你真的很老土。”祁抑揚在電話里笑出聲,他又抓談少宗的話開玩笑:“不過你剛剛說發什么照片?你想法很大膽啊談少宗。”談少宗干脆掛了他電話。祁抑揚帶著這種愉快的心情去開會,在場的董事、律師和財務顧問都讀不懂他這種輕松的表情從何而來,因為會議桌上談得事情一點兒也跟輕松沾不上邊。他按照談少宗的指示抽空給他發消息,他在電話里講得大方,真正逐字輸入消息時又覺得不知道該說什么好。談少宗說得對,太過忸怩溫情的對話好像真的不適合他們兩個。于是最后他發過去的消息猶如新聞簡報,內容從午餐菜單一直跨越到最新的納斯達克指數;偶爾發一兩張隨手拍的照片,內容積極健康,無非是會議室的地毯或者批注文件用的水筆。談少宗并不是每條都回復,大多數回復都是在以專業眼光點評他拍攝的照片,從構圖到明暗都被批評過。一場又一場會開了接近一周時間。祁抑揚每天只能睡三小時,只要律師和財務顧問跟康橋那邊溝通一輪,就有無數新的決定需要他拍板。公司內部也有來自董事和股東的層出不窮的問題需要他回復,有時候溝通并不是太順暢。馬拉松式會議的倒數第二天祁抑揚發了內部信。晚上三點祁抑揚在電梯里碰到賀子駿,賀子駿沒有回應他的招呼,到了十層先下了電梯,電梯門還沒關上時又轉身跟祁抑揚說:“我們談談。”他沒有叫老板,叫的是祁抑揚的英文名字,祁抑揚回國之后很少再用。這個稱呼一出來就有幾分憶往昔的意味。他們找了一間空會議室,賀子駿開門見山就講:“大家都說千萬不要對公司投入感情,因為不值得,我也知道,但你要賣股的消息出來我還是有種被背叛的感覺。”祁抑揚了然。又止設立初期在紐約就加入的那幫同學朋友,有的因為留在美國跟祁抑揚分道揚鑣,有的拿了股份功成身退只在股東會議和年會時出現,賀子駿是為數不多還在核心職能部門的,而且是最最重要的首席算法工程師。賀子駿有情懷在:“有時候真的想回到學校,那時候雖然也有大把cao心的事,但是真的年輕啊,也比現在自由。寫代碼三天一共睡五個小時都不覺得累。你來學校找我問我要不要加入你的公司,說真的我沒想過你的公司一定會成功,就是覺得有趣,又都是一幫熟悉的朋友。”“但好在我們成功了,做了還算有趣的事,而且成功了。回到學校的話我可給不了你那么值錢的期權。”“是啊,人要有錢、有期權、有期權,我第一次行權是因為要向女朋友求婚,用那筆錢買了鉆戒,貴得離譜。這幾年其實總有獵頭給我打電話,甚至有人愿意給我投資讓我出去單干,但我挺滿足于現狀的。我好像只適合寫代碼,有些事情我做不來,換去別的公司可能還不如在這里自由。”祁抑揚試圖跟賀子駿解釋:“我并不是馬上就要離開又止,這次出售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