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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判官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00

分卷閱讀200

    來個。

于此同時,本該瀕死的張岱卻忽然煥發(fā)了蓬勃生氣,靈神在眨眼之間暴漲數百倍,遠超任何一個正常人!

就像那些小輩的勁力全部被他吸納到了自己這邊。

震蕩的地面驟然止息,庭院內出現(xiàn)了不足半秒的死寂。接著,滿場嘩然。依然站立著的所有人都被這一變故激怒了。

吳茵一把拽起面容枯槁、毫無生氣的吳文凱,掩到身后。凌然出手,直奔張岱而去。

楊家的符咒帶著千軍萬馬之勢,轟然直擊張岱頭頂——

但是發(fā)出慘叫倒下的卻是她身后那些枯萎的年輕人,獻血從他們頭發(fā)縫隙里滲透出來,沿著臉頰蜿蜒直下,形容可怖。

原本攻勢正盛的那些人看到這一幕,猝然剎步,強行收住攻勢。腳步在沖擊之下連退數丈!

眾人急喘著,不敢貿然再動。

聞時卻在那一刻冷然出手!

他在千鈞一發(fā)之際看明白張岱的把戲——

張嵐姐弟當初看到“張正初”給每一個有天資的孩童點符水,下意識想到的是傀術中的定靈。以為“張正初”試著給那些小孩埋下隱雷,為了某日需要,可以輕而易舉地將那些點過符水的人變成自己的傀。

后來他們悄悄探查過,發(fā)現(xiàn)那些被點過符水的人,并沒有出現(xiàn)任何傀的跡象,便以為是冤枉了爺爺,就此作罷。

現(xiàn)在看來,“張正初”確實動了手腳,也確實跟定靈有關。

只不過,他走的是反路——

他不是要將那些人變成他的傀,而是要在危急關頭,將他自己變成那些人的傀。

眾所周知,傀本身是危險的存在,在瀕死掙扎之際,甚至會反向吸納cao控者的靈神。如果不以鎖鏈壓制,威壓又不足以碾壓式地震懾對方,很可能被傀反噬一遭。

張岱現(xiàn)在所做的,就是這件事!

因為他跟那些人靈神相通又不被壓制,此刻落在他身上的攻擊,全部都會牽連到那些枯萎跪地的年輕人。

“畜生!”在場的其他傀師也回過味來。

林家家主嘶聲叫罵著。

張岱周身流瀉著蓬然的靈神,又因為寄附他人,全然無懼地笑了一聲,嗓音像磨了砂紙:“我鉆營千年,最會的,就是如何讓自己活——”

話未說完,他忽然聽見了一道很輕的嘆息,還裹著笑。

至于是嗤笑還是別的什么,他已經無法去想了。

因為他聽到嘆息的下一秒,就感覺自己肩上落下一只手。那只手長而枯瘦,像隆冬雪林里的枯枝,看上去很輕,壓下來的時候卻猶如寒山百里。

他聽見自己身體里發(fā)出“咔嚓”幾聲脆響,伴隨著劇痛。等他反應過來時,他已被壓得跪立于地,沒有對著某個具體的人,而是對著庭院那些干枯倒地的后生,對著正西方。

判官最早的書里寫過,正西代表亡者,朝向的是已故魂音。

“你當年要跪我,我說不必。現(xiàn)在想想還是漏了一句,你該跪的人在那邊、該還的債也在那邊。”謝問的嗓音響在他耳側,“抬頭看著——”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另一只手落于他頭頂。

也許只是隔空撥了一下,張岱便感覺力如千鈞。他只能仰著頭,看著正西方的天際。

而下一刻,另一個人如寒芒出鞘,悍然而至。

無數道傀線捆扎過來,像枷鎖一樣縛住他的全身。張岱來不及反應,只看到白影一晃,額頭就被人猛力敲擊下來。

當——

那是真正的、完整的定靈術,能將活人收納為自己的傀。

而對他敲出這一擊的,正是聞時。

傳言說,聞時最為巔峰的時候,可以同時駕馭十二只戰(zhàn)斗巨傀,而且不用捆縛鎖鏈。威壓浩瀚如海,從不擔心反噬。

但是……

但是……

張岱忍著腦中巨震帶來的痛苦,嘶聲開口:“現(xiàn)在的你連螣蛇都捆著鎖鏈,而我身如百人,你憑什么——”

“憑我給他當鎖。”謝問的聲音沉靜入耳。

下一瞬,威壓鋪天蓋地,撞得張岱五感盡失,周遭仿佛一片空白!沒有聲音也沒有人影,只有持續(xù)而尖銳的鳴聲在耳蝸里嗡鳴。

“我就是想活著,這有什么錯……”張岱在極速的衰敗中喃喃了一句。

他聽見聞時說:“錯在現(xiàn)在的你,根本不該活。”

……

那股威壓太過強勁,周遭其他人也陷入了熾烈到炫目的白光中。那些枯槁的人感覺手腕上有什么東西鏘然截斷,靈神如涌泉一般汩汩流回體內。

那個瞬息,他們恍然聽到了哪座山上的清風松濤聲。

而當他們瞇著眼睛,從炫目的白光中恢復過來,便隱約看見聞時曲起的手背,重重擊向張岱的心臟。

第97章荒處

“我不甘心……”

我真的……好不甘心!

張岱的聲音嘶啞又尖利,在最后的那一刻幾乎狂化成了妖魔,回蕩在天地之間,像有人用指甲劃著所有人的耳膜,卻又沒人聽得清……

除了聞時。

準確來說聞時也不是真的聽見,而是感覺。因為他和張岱之間連著傀線。

鋪天蓋地的威壓毫無保留地從他身體里涌出來,幾乎是一種悍利且不留余地的碾壓。不止其他人,就連他自己也身裹狂風、兩耳嗡鳴。什么都看不見,什么都聽不見。

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張岱在枯化。

那個不斷偷著別人皮囊,茍延殘喘一千余年的張家老祖宗在定靈術下,跟其他所有人都斷開了聯(lián)系,成了聞時的傀,又將被聞時親手誅殺——

他掙扎起來有如狂化。那是作為傀的本能,更何況他本來就是一個為了活著處心積慮的人,比正常的傀更瘋百倍。

但他每一個動作都會撞出金石震響,就像真的存在一把看不見的通天鎖鏈,將他牢牢捆束著,動彈不得。

而那些本該傳遞到聞時身上的痛苦和反噬,也被擋在了那層看不見的鎖罩里,幾乎沒有落下分毫。

謝問說他來當鎖,便一字沒有虛言。

聞時看不見他,卻知道他寸步未離,始終都在,仿佛千年的時間里,從未走開過。

他說:“有我呢。”

于是百無禁忌。

當啷——

鋪天蓋地的白光從眼前褪去,一截朽木倒落在地。

它滾動了兩圈,在張岱呼號的余音中歸于靜止。它的表面是繁復皺褶的紋路,溝壑連連,依稀可以從那些線條里分辨出一張人臉。那張臉還帶著猙獰的表情,憤怒至極,又透著頹喪……

朽木,不可雕也。

狂風從身側呼嘯褪去,耳朵里的嗡鳴終于停歇下來。

聞時輕眨了一下眼睛,后知后覺地感覺到了周身經脈里蔓延開來的酸痛。那是一種緊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