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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又飛身上前,拉住顧之遙的袖子,“年紀輕輕的,有什么想不開的?又不是亡了父母死了老婆,是什么事兒能讓你這樣的小孩兒過不去了?”小孩兒……馥園里的另外三位主子也常常說自己是小孩兒,也不知道他們還好不好。顧之遙覺得這事兒不能細想,想多了便又要撒癔癥。眼前的紫衣男子雖說素未相識,卻沒有來得讓人覺得親切,想把心里頭的話同他說。“我……”顧之遙猶豫了一下,“我對不該愛的人害了相思。”“嗐!你才多大,就知道什么是害相思了?”“知道的,”顧之遙點點頭,眼神略微有些發飄,“牽腸掛肚,一日不能忘。睜眼是他,閉眼是他,用飯喝水是他,就連睡覺做的夢,也全是他。”第88章孑孑人東奔西顧,煢煢子思云慕楚顧之遙提到自己心中那人時目光便不自覺先柔和了三分。“喲,是思春了?”紫衣男子調笑一聲,“那怎么又說是不該愛上的人了?”“他……是男子。”顧之遙神色有些黯然。“男人啊……他娶親了?”紫衣男子聽得起勁,又掏了松子出來,不由分說地塞到顧之遙手里一把,自己也開始剝殼吃松子。顧之遙搖搖頭,低頭看手中的松子怔怔出神。“你這小孩兒怎么這么婆婆mama?”紫衣男子不贊同地搖搖頭,“世間的人千千萬,還能每個男人都喜歡女人不成?他又未娶親,怎知就是對你無意了?”“他是我哥。”顧之遙不等他說完,抬頭與他對視,徐徐道,“我們本應兄友弟恭,我卻對我哥哥思春了,害相思了。”紫衣男子也是個奇人,聽顧之遙說出此番話非但不覺得驚駭,眼睛反而還亮了一下,“我說咱們兩個投緣呢,剛一來就覺得你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和我年輕那會兒像來著,不想竟是這樣。”顧之遙不解其意,挑眉看著他,示意他繼續說。“嗐,老黃歷了。我再比你大上幾歲的時候,也看上了個不該愛上的人來著。”“你……也看上你哥了?”顧之遙猶豫了一下,遲疑道。一旁裝作不存在的那位徐悲聞言大聲咳嗽起來,咳地撕心裂肺,幾乎就要過去了。“徐悲,若是肺癆就離我遠些。”紫衣男子瞪了徐悲一眼,“別把病氣過給我。”徐悲:……“什么看上我哥了?我在我們家最大了。”紫衣男子抬手想要攬住顧之遙的肩頭,顧之遙條件反射向后躲了半步,那男子也不覺尷尬,手順勢落下扶住顧之遙的肩膀,“我看上的是我堂妹。”人家聽自己倒了半天苦水,就是禮尚往來,自己也該聽他傾訴。顧之遙勉強做出一個洗耳恭聽的樣子,那男子卻噗嗤一聲笑出來,“知道你沒心思聽,肯定滿心都是你那位哥哥。行了,被跟這兒傻站著了,你若是跟這兒凍死了,你那位哥哥不消幾年便要把你忘了你,到時候娶了夫人都不會祭拜你。”顧之遙以為自己心中沒有什么更在意的了,但聽到男子提到褚丹誠今后娶親,心中還是難受地揪在了一處。他不知道多少次在心中和自己講過,褚丹誠今后能好,自己便好。哪怕他娶親了,自己也愿意護著他一家老小。可是真的甘心嗎?四年朝夕相處,陪在他身邊的人是自己;四年來幫他料理后院兒,護褚瑯周全的人是自己;四年來,看著他越來越成熟穩健,最后對他牽腸掛肚的人也是自己。若是這人真的要娶夫人,說什么護他一家老小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自己根本就不甘心!顧之遙覺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什么魔怔中,完全無法從這樣的想法中掙出來。“喂?喂?”耳邊的聲音將自己喚醒,那紫衣男子一只手在自己的臉上拍了兩下,見自己回過神來才又退開些,不至于離自己太近,“撒什么癔癥呢?別在這兒耗著了,看你臉色估計近來都沒好好休養生息過,你就拿這副鬼樣子回去見你哥哥么?”“不行,”顧之遙嘴唇囁嚅兩下,“他不能娶親。”紫衣男子見顧之遙似是神志不甚清醒,抬手在顧之遙額頭上摸了一把,隨后罵罵咧咧起來,“他媽的,我就是勸個半大孩子,這是還要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了。”徐悲在一旁欲言又止,看了男子的臉色,又把到了口邊的話咽了回去。顧之遙連日來郁結于心,又風餐露宿,今日在這雪地上一會兒吹冷風,一會兒蓋了那人的大氅捂出薄汗來,此時又總算將接連幾日堵著自己的那事說了出來,整個人都松了下來。此時是風邪入體,燒起來了。最后還是徐悲背著他下了山,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紫衣裳那位是個爺,自己做奴才的不背著也沒有別人能背著了。所幸山腳停了那男子的馬車,三人同乘一輛馬車便走了。……顧之遙再睜眼時已是翌日辰時,他底子算得上好的,燒不過一夜便退了,只是肝火凝滯不是一日兩日便能好的毛病,且要躺個幾日。他甫一睜眼便覺得喉嚨干痛,也不顧自己躺在別人家的床上,坐起身來便是一陣咳嗽。有小丫頭聽見了動靜就進來伺候了,見顧之遙咳嗽忙遞了帕子來,顧之遙用帕子堵著嘴又咳了兩聲,卡出兩口帶血的痰,才覺得身子清爽了些。肝火凝滯就是這樣的,若是能將瘀血卡出來,人便好了大半。顧之遙此時覺得不似前些日子那樣憋悶難受,才有心思觀察期周圍的環境起來。這府上的主人似是喜歡紫色,這屋子的床幔和身下的褥子都是紫色的,就連伺候的丫頭也是穿著紫色衣裳。“誒喲,練過武的就是底子好,”門口傳來一聲玩笑,一名男子穿著淺紫色曳撒走了進來,手中還握著一柄弓,額上沁著一層薄汗。看來這是起早cao練過了。顧之遙記得這人,昨日就是這人在一旁開解自己,最后還是他的家臣將自己背在背上帶下山的。他自小生養在下邳,后來隨褚丹誠回了京城,再往北邊的地方就沒去過了。沒想到此地屋外冷得刺骨,也不知這屋子里是不是燒了地龍,竟是一點覺不到冷,反而還有些燥熱。紫衣男子走過來試了試顧之遙額頭,不如何熱了,便放下心來,“還成,明日便可下床活蹦亂跳了。若想好利索,就再吃幾日藥,將你那肝火降一降。”顧之遙這是心病,如何吃藥便能好呢?他自己心理清楚,卻還是笑了笑,“多謝。”顧之遙生的好看,從前京城那些人見他笑臉總忍不住駐足多看一會兒。面前這紫衣男子卻無動于衷,反而說起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