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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瑤兒這么聰明,你陳jiejie尸首上的東西足夠拖一些時日了,開心點兒,嗯?”宋芝瑤勉強點點頭,一步三回頭地走了。等宋芝瑤走后,秦庸緩緩攥起拳頭,宋芝瑤半個月來被他養出了些rou,氣色比從前好了不少。今日一見,臉色并不如何好看,嘴唇也有些泛白,怕是連口水都沒喝。他在獄中實在無法,待自己過了這個坎兒,定要將他的身體好好養起來。他再也不想看見宋芝瑤滿面愁容,形容憔悴的樣子了。第16章少年人夜探繡坊,小諸葛舌戰公堂酉時些許,繡坊院墻外。繡坊鬧出了人命,下邳城一共就這么大的地方,不出半日便從城南傳到了城北。白日里除了看守的官差,沒人愿意從繡坊邊上經過,現下入了夜,甚至連這條弄堂都沒了行人,仿佛生怕驚動枉死秀娘的怨靈一般。宋芝瑤倒不是很怕,如果人死真的能變成鬼魂,在宋家被宋太太欺辱這么些年,顧姨娘早從墳里蹦出來了。一如和秦庸說好的一般,宋芝瑤這回帶著的不是旁人,正是影二。影二昨夜里一直在下邳大牢里扮成獄卒的樣子躲著,保護秦庸的安全,下午宋芝瑤索性讓他休息了一下,自己也得出空來用了些飯。這會兒影二不再困乏,抱著宋芝瑤躥上院墻,而后穩穩地落在院內。宋芝瑤不禁羨慕影二的好身手,暗暗下定決心,自己今后也要這般得用。下邳沒那么多官差可用,便只在繡坊的院墻外布了人手看著,翻進院子后,宋芝瑤與影二幾乎暢通無阻,沒花多少功夫就進了繡娘們工作的里間。繡坊的院子和別人家的宅邸差不太多,只是外院與內院之間沒有垂蓮門相連,直接便是繡坊的門面鋪子,鋪子后門通往內院。內院里比尋常的宅子多出許多小間,兩個繡娘一間,繡活最好的繡娘在正房,其他繡娘按先來后到分了隔間,隔間門上有繡娘名字的牌子。宋芝瑤經常來這里,還算熟,先把這些個小間逛了逛,都沒發現什么異常,不在內院便只能是后院了,宋芝瑤抬步朝后院走去。亮起后院的燈籠,饒是做了心理準備,宋芝瑤還是忍不住腳步一頓。后院最西邊的地上濺上許多血跡,隔了一天血跡早已干涸,呈現出接近于黑色的暗紅色。西南角的假山上的一塊突起上血跡最深,假山下面的地上赫然是一個用血寫的“庸”字。假山周圍原本擺了些桌椅雜物,此時都散落在地上。這些桌椅都是繡坊平時用不到堆放在這兒的,經年累月的日曬雨淋讓躺在地上茍延殘喘的桌椅們散發出讓人不愉快的霉味兒。宋芝瑤沒見過滿地都是人血的樣子,他唯二見過的死人就是顧姨娘和陳氏,都好好地躺在那兒,且都是親近的人,并不覺得如何。可是這里是一樁命案發生過的地方,也許他站著的地方就曾經站著一名窮兇極惡之徒,對他熟悉親近的人下了毒手,然后眼睜睜地看著他的陳jiejie躺在地上,血留了一地,從活生生的人變成冷冰冰的尸體。宋芝瑤打了個哆嗦,有些怕,不,他其實很怕。但是想到在大牢里的秦庸,又生出十二萬分的勇氣來,如果這時候自己退縮了,秦庸還能指望誰呢?他閉眼緩了緩神,壓抑住想吐的沖動,再睜眼時仿佛剛才從未生出過恐懼來,步伐堅定地走進地上的血跡,蹲下身去查探那個血字。影二隨著宋芝瑤一起蹲下去,他一直跟著這孩子,稍微有點明白為什么秦庸會對這孩子如此在意。他們兩個人又相似又不同。秦庸與宋芝瑤都生于困境,在時光的洪流中摸爬滾打,哪怕有一點點生得希望都要死死抓在手中,努力活著。吃過苦的孩子心神總是格外堅定,遇到再難的事情也不會退卻,反而會一遍一遍用刻刀將自己磨礪,從不會將自己放棄,對每一次機會都有敬畏之心。這秦庸看見宋芝瑤,簡直就像看見了小時候的自己一般。秦庸幼時也吃了很多虧,他學會了讓自己的心冷下來,不婦人之仁便不會受傷,有時候甚至可以為了目的可以不擇手段;而宋芝瑤本性純良,他不會主動害別人,但又牢牢守著自己的底線。宋芝瑤看著地上的血字,突然問了影二一句:“影二,你殺過人嗎?”“殺過。”宋芝瑤抬頭看影二:“那被人砸了后腦勺,還有力氣留下血字嗎?”影二一愣,搖頭:“被人砸了后腦勺會馬上就死。”說完這句,兩人猛地對視,那這血字是怎么留下來的?影二霍地站起身,看來今晚不算白來,起碼這個“庸”字不會是陳氏臨死前留下來的,而很可能是真正的兇手寫上去的。“影二,等下!”宋芝瑤急急叫住影二,“你往假山旁邊站近點。”影二聞言馬上向假山靠近,宋芝瑤睜大了眼睛驚道:“假山上的血跡怎么都和你差不多高了?陳jiejie沒有這么高的!”影二比秦庸還高一些,在成年男子中絕對算是高挑了,而陳氏身高在女子中也并不算出眾,假山上血跡最多的位置竟是和影二差不多高。原以為陳氏是被惡徒推到假山上撞破頭才丟了命,現下看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陳氏的頭根本碰不到這么高的地方,自然不會是被推倒才撞到了頭。有了這些發現,宋芝瑤精神大振,忙和影二再次細細搜尋起來。這次沒有那么好的運氣了,宋芝瑤再找不出其他的,心內又記掛著秦庸,不好再多留,兩人只得又翻了墻離開繡坊。不過這些發現也已足夠,有這些證據在,無論如何秦庸都不會被判罪了。……翌日上午,下邳城衙門升堂審案。下邳城的縣官老爺坐在案桌后面,堂上跪著陳mama,陳氏的尸體被從義莊抬了過來,秦庸是京中派來的特使,見了縣官不必下跪,帶了鐐銬立在庭中。衙門口烏泱泱地圍滿了人,都想看看繡坊毀了容的繡娘起了歹心的是個什么樣的人物。本以為是個面目可憎窮兇極惡之人,但秦庸畢竟生在秦家,就算秦老爺再如何不寵,通身的大家世族氣派也是抹不去的。見到嫌犯竟是秦庸這樣的,一時堂下議論不斷。縣官拍了兩下驚堂木,眾人才靜下來,主簿代縣官把案子說了一遍,縣官點點頭。“犯官秦庸,物證齊全,你可知罪?”秦庸還未開口,宋芝瑤便打斷道:“大人,民女宋芝瑤,能否替我夫君說幾句話?”縣官斜睨宋芝瑤一眼,他外甥近幾日剛與宋如煙相看過,不日便要小定,自然是知道宋家有這么一個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