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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簡挑眉,摘掉鬢間石榴花,丟進溫泉池中,笑著朝柳憶走來。柳憶扔掉弓箭,捂緊自己背心:“不公平,這不公平!”“哪不公平了?”齊簡扒開他的手,用指尖挑起柳憶衣服上僅剩那片布,“我想了具體比試方法,你要先來,這到底哪里不公平?”“這哪里公平了啊?”柳憶欲哭無淚,“換你,你也射不準啊。”齊簡聳聳肩,根本不聽他解釋,伸手就去撕布料:“愿賭服輸,說好誰衣服先被撕完,誰就算輸。”“可是、可是…”柳憶可是半天,終于想清癥結(jié)所在,“可是,你連一箭都沒射。”“我們不是說好,射中了才能換人?”齊簡笑著,手下發(fā)力,眼見著要將布料徹底撕開。布料撕裂聲里,夾雜咔噠一聲,好像有人趴在門上,不經(jīng)意間,弄出聲響。這時候,明目張膽來趴門?難不成,有什么動作?兩人停下動作,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警覺。視線一碰即離,齊簡迅速回身,扯過外袍,劈頭蓋臉將柳憶捂?zhèn)€嚴實。柳憶則快速下蹲拾起弓箭,在外袍蓋在身上的同時,挽弓射箭,尾羽劃破空氣,帶著空靈回響,門板輕輕晃蕩幾下,門外短促慘叫聲響起。聽見這聲音,柳憶和齊簡都微微一愣。片刻后,三皇子推開木門,左側(cè)耳垂上,帶著血珠。“呦?原來是三皇子趴在門外偷聽?”齊簡挑眉,先幫著柳憶把衣服繩結(jié)系好,才慢條斯理將自己外袍也披上。華瓊摸著流血耳垂,想笑沒想出來。“三皇子,對不住啊,不知道是您。”不分青紅皂白,出手就奔著見血,特別還是在齊簡面前,柳憶反應(yīng)過來,有點不好意思,他踢兩腳地上彎弓,試圖將它踢進草叢。齊簡笑著將弓撿起,掛到一旁樹上:“誰也想不到,尊貴的皇子,能趴門偷聽不是。”華瓊終于憋出個慣用笑容,臉對著齊簡,目光卻瞟向柳憶:“父皇讓我來知會你,即刻去正院面圣。”柳憶指指自己。華瓊搖頭,指向齊簡:“齊王世子。”柳憶側(cè)頭看齊簡一眼,眼露擔(dān)憂,齊簡挑眉,嘴角上勾,俯身在他耳畔說句沒事,去去就來。齊簡離開時,對著華瓊也做個請的手勢,華瓊看看柳憶,明顯不想走。柳憶趕忙也上前,跟著齊簡一左一右,做手勢:“三皇子,請吧。”華瓊猶豫片刻,盯著齊簡陰冷目光,扭頭看向柳憶:“我還有話,要和你說。”“不必了。”齊簡開口,將其打斷。“這話,關(guān)乎到柳家。”華瓊冷冷一笑,直視柳憶。第94章你就想說這個齊簡放輕腳步走到門邊,屋子里隱約有兩個聲音,其中一個,好像是華瓊。考慮到柳憶的身手,齊簡下意識摸摸耳垂,沒敢靠太近。自己去面圣快一個時辰,華瓊怎么還沒走?這個認知,讓齊簡有些不悅,眉頭蹙起片刻,他腳下掉頭,朝溫泉池走去。剛走兩步,屋里傳出聲驚呼,華瓊聲音提高幾度,連聲反問:“你說你知道?”柳憶聲音較低,比往常聽起來,更沉穩(wěn)些:“怎么,你不信?”齊簡抬頭,腳下再轉(zhuǎn),還沒等邁腿,華瓊斷斷續(xù)續(xù)聲音傳來。“你…”華瓊明顯錯訛,聲音都不太連貫,“怎么可能,你…”“別你了,您可以走了。”柳憶聲音還是很平緩,可齊簡卻從里面,聽出不耐煩情緒。這讓他情緒好上許多,柳憶和華瓊私聊許久,被沖淡不少,齊簡轉(zhuǎn)身,沒看房間里情形,而是慢慢走到溫泉池旁,池邊,有個小小茅草亭子,亭子里,擺著套小巧石頭座椅。齊簡打量兩眼,選中正對房門處,坐下去。房間里,華瓊臉色詭異,好像想質(zhì)疑,又顧及著往日笑意滿臉的模樣,不能講話說分明。“三皇子,請吧?”柳憶率先起身,對著門口,做個請的手勢。華瓊走幾步,還是沒忍住:“你說,你早就知道?”柳憶冷冷笑起來,眼眸中漸漸泛出殺意:“三皇子,如今你把話說開,我便也打開天窗說亮話。”華瓊愣了愣,突然覺得,自己仿佛不認識眼前這人了。眉眼面容,和幾年前所差不大,但目光卻鋒利之極,再也不似當年太學(xué)里的模樣。“你方才說的事情,我先前已經(jīng)知道,甚至我知道的,比你講的,還要更多。”柳憶握著茶杯,慢慢轉(zhuǎn)動其中茶水。看著淡黃色水波涌動,柳憶壓低聲音,說出個名字。華瓊臉色微變,眼睛瞇縫起來。“這人是柳府老管家,在柳家兢兢業(yè)業(yè)做了許多年,誰能想到,居然會攪和進這些事里?”柳憶說完這話,只是笑笑,低頭看向茶水,仿佛心有成竹。其實,他這會兒,心理雖稱不上亂入麻,倒也差不多。壓下各種煩雜心思,柳憶端著杯子,快速將三皇子的話想上幾遍,結(jié)合原先猜測,他隱約有大概猜想,且看三皇子聽見名字的反應(yīng),這猜想,八九不離十。“攸臣?”三皇子穩(wěn)住心神,暗中打量柳憶神色。那件事情,做得極為隱秘,不應(yīng)該會露出馬腳,可是看柳憶篤定的樣子,卻好像早知道什么?柳憶抬眸看他,對著門口再次俯身:“三皇子,請吧。”華瓊看向緊閉木門,目光陰狠:“小憶,我不清楚你知道多少,但這事兒,柳家早抽不出身。”柳憶直起身:“清羽該回來了。”華瓊愣了愣:“你以為我真怕他?”“不。”柳憶搖頭,“我提齊簡,只是想提醒你,我和他兩情相悅。”華瓊死死盯著柳憶,沉默片刻,好似聽見天大笑話,他臉上笑容逐漸加深:“小憶,你別傻了。你既然說,你知道的更詳盡,那你就該明白,這么大的事橫在中間,還有什么兩情相悅?再說,帝王將相,哪有什么兩情相悅?”“你不信,不代表我和齊簡不信。”柳憶臉上笑意隱去,放下水杯。他倒是有心將水杯砸碎,敲山震虎,擺個架子耍個威風(fēng),可這些都是齊王置辦的,摔碎了,小霸王龍會心疼吧?穩(wěn)穩(wěn)放好水杯,柳憶上前幾步,推開木門。木門上精雕著五福圖,隨著門徐徐推開,門上五只蝙蝠好似展翅,撲棱棱飛起。當年齊王,是很上心吧?所有東西,都用最好,連這木門上雕花,都要做到栩栩如生?可惜,天子終究是天子,這些精心備下的賀禮,到頭來,只能更凸顯出帝王涼薄。果真如三皇子所說,帝王將相,哪有什么兩情相悅?柳憶自嘲般搖頭,還說帝王將相呢,自己當初一走五年,就不涼薄了?華瓊隔著兩步遠,喊聲柳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