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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前,又砸到地面,咳嗽聲依舊撕心裂肺,連喘氣聲都越發急促,隨后急促呼吸聲突兀停頓下來,齊簡身體緩緩朝地面栽去。這變故太過突然,柳憶連忙將人摟住,眼睛驀地紅了:“齊簡!”齊簡用干凈的那只手,握住柳憶小臂,緊緊捏一下,又馬上松開。捏完,他仿佛脫力般,將頭靠在柳憶肩上,倒過一口氣,邊咳邊喘,熱氣一下下吹進柳憶耳朵,和熱氣一同入耳的,還有幾不可聞的別怕兩個字。然后,他仿佛看到什么,猛地推開柳憶,臉色慘白,凄愴目光中帶著瘋狂和希冀,不管不顧就要向門口沖,卻因腳下發軟,剛爬起來就又要摔倒。身體砸向地面的同時,齊簡目光鎖死在簾席之下,聲音陡然提高:“父王!”凄厲吼聲一出口,暖閣內頓時鴉雀無聲,連方才圍過來的群臣,都猛的閉上嘴,驚恐扭頭看向門口。帶著破音的喊聲,仿佛利器直直戳進心房,柳憶心臟痛得縮成一團,眼前只剩下齊簡跌落的畫面。近乎本能地伸出手臂,將顫抖的人穩穩接住,又攬進懷里抱緊,確認齊簡并沒摔到磕到哪里摔到哪里,柳憶這才分出心思,順著他目光看過去。簾子下方有團黑影,半隱在陰影里,看不真切。柳憶瞇起眼睛,勉強看出那黑影,有些類似馬靴輪廓,黑影四周地面色澤更暗,好似被什么浸濕。沒人開口,也沒人有動作,甚至連呼吸聲,都幾不可聞,仿佛所有人,都被這變故嚇住了。柳憶甚至記起,自己曾看過的那句話,奪嫡之爭,齊王曾踏著尸骨,蹚著血水,將皇上送入金殿。窗外風雨交加,陰影四周,濕潤痕跡越發明顯,在搖曳暗影之下,隱約顯出銹紅色,柳憶呼吸微頓。萬籟俱寂之中,驚雷自天邊滾落,呼嘯寒風卷開席簾。簾外,空無一人。太子抱頭尖叫,三皇子臉色大變,皇上面若死灰,也沒了方才氣勢。在慘叫聲里,柳憶錯愕地眨著眼睛,這下外樹枝陰影,暗紅色也只不過是,樹上紅花的影子。將這些反應悉數收進眼底,齊簡喘著粗氣,靠在柳憶懷著,緩緩閉上眼睛。柳憶從簾席下收回目光,就看到齊簡嘴角掛著血痕,癱軟在自己懷里。“齊簡?齊簡?”他喚兩聲,沒人回應。又喊兩聲,還是沒有聲息。衣襟前血痕,手上血痕,連同嘴角血痕,仿佛全都糅合在一起,讓柳憶猛然記起,第一次上戰場,第一次殺人時,眼前也是這樣刺目猩紅。馬靴、齊王、樹枝陰影,頓時都遠起來,甚至連懷里的人,都好像隔著層紗,柳憶努力睜大雙眼,腦中一片空白,指尖不由自主開始發顫。不可能出事,就算真是什么結核、腦炎,也沒道理直接死了,明知如此,他卻連伸手去探鼻息的勇氣,都提不起來。腦子里嗡嗡作響,喉嚨好像被只無形手緊緊捏住,柳憶耳畔盤旋的,全是剛剛齊簡喊出的那句父王,短短的兩個字,聲音里藏不住的絕望。齊簡是想尋死的,至少有那么幾個瞬間,懷里這個人,是真想死,至少真有那么幾次,自己差點,就再也見不到這個人。聲音漸漸遠去,周圍黑下來,眼前越發模糊,這不是密室、也不是小黑屋,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柳憶反復安慰自己,急促抽著氣,依舊抵擋不住眼前陣陣發黑。齊簡躺了好一會兒,只聽到柳憶啞著嗓子喊幾聲,便再沒動作,既不呼救也不叫人,反而呼吸越發急促,身體也逐漸僵硬起來。這是真嚇著了?齊簡想了想,衣袖之下,別人看不見的地方,他蜷起食指,輕輕撓撓柳憶掌心。徹底陷入黑暗前,柳憶感到掌心上好似被什么輕輕抓了一下。輕柔觸感仿佛柄小刀,劃破喉嚨上禁錮,柳憶猛吸口氣,清醒過來,終于能聽見四周聲音。他不敢置信看向懷里的人,僵硬握住他的手,感覺到齊簡偷偷回握過來,柳憶先前含在眼瞼里的淚水,順著臉頰悄然落下來,他啞著嗓子,喊聲混蛋,喉嚨再發不出一點聲音。第51章戲精,請開始你的表演齊簡靠在軟枕上,身上蓋著薄薄錦被,手上捧著個手爐,他動動手腕,試圖悄悄把暖爐放下。柳憶發現他這意圖,強硬將手爐塞回他手上,重新坐好,繼續低頭裝死。方才做戲時,柳憶壓抑的那聲混蛋,還回蕩在耳邊,齊簡覺得自己臉上,也好像殘留著水滴似有似無的觸感。摸摸臉頰,齊簡挑眉打量柳憶,看出他眼圈紅了。居然會將人嚇成這樣?他挑起眉,心疼之中,還帶著些不合時宜的竊喜。偏頭想了想,齊簡伸出修長食指,戳向柳憶腰間。柳憶斜眼瞟他一眼,挪開身子,悄悄朝簾子方向努努嘴。暖閣里,時不時傳來說話聲音,柳憶豎著耳朵聽一會兒,側過頭看向齊簡。齊簡便也回盯著他,這會兒柳憶眼角紅暈還沒褪去,鼻尖也有些發紅,眼神卻凌厲又悲憤,齊簡越看越覺得,他活像只受了天大委屈沒處說的小豹子。心下微動,齊簡趁人不備,舔了下小豹子圓潤耳垂。“你。”柳憶怒目而起,站了幾秒鐘,又頹敗地坐回榻上,“你真沒事?有沒有哪還難受?”“施完針就沒事了。”齊簡指著腿上一排銀針,勾著嘴角,說完他想到什么,伸手朝柳憶懷里探去。這是御前啊,還有,這腿上還插著針呢,說、說摸就摸?柳憶嚇了一跳,下意識抬手阻擋,但顧慮到齊簡剛吐過血,手上沒敢用力。齊簡趁著他遲疑功夫,把手探進柳憶懷里,摸索片刻,從他懷里拎出個東西。看著手上翻著邊的書,齊簡神色很是微妙:“我罰你看,你便真貼身帶著看?嗯?”他方才做戲時,就感覺到柳憶懷里藏著東西,進宮還不忘帶來,會是什么要緊東西?這會兒左右無事,他便打算搶來看看,可任他怎么猜也沒猜到,柳憶隨身帶進宮的,居然會是這本。“不是,我…”柳憶無力嘆口氣,看出齊簡眼里得意之色,也就放棄了辯解。齊簡挑眉,將書翻開:“既如此喜愛,那你不妨說來聽聽,這兩日,可有什么新感想?”柳憶:…現在解釋不是特意帶的,還來得及嗎?“比如這句?”齊簡聲音沉下去。他指尖下方點著的,正是那句青云衣兮白霓裳,白霓裳三個字下面,還有柳憶親手畫上去的橫線。看著那條橫線,柳憶耳朵更紅了。害羞了?白霓裳?白衣飄飄的明眸皓齒?這一圈聯想下來,齊簡臉色越發陰沉,但顧忌著還在皇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