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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意了,他揉著抽痛額角,邊朝寢殿走,邊自言自語道:“待我想想,究竟要怎么罰他才好,至于和離,等查到明眸皓齒再說。”勤政殿里,幾位重臣垂手而立,都沒開口。皇上斜靠在龍椅上,厚重眼皮耷拉著,仿佛在沉思,又仿佛已經陷入沉睡。可幾位大臣沒人敢出聲,更沒人敢上前搭話,就這么靜默許久,皇上眼皮動了幾下。“國儲早些年便立下了,今個我找你們來,主要也不是為了這個。”聽到皇上的話,幾位重臣都暗松口氣。“今兒個,只有朕和幾位愛卿在,你們都是國之重臣,也算是齊王的舊交。”說到齊王兩個字,皇上語氣微沉,停頓片刻才繼續道,“你們對朕給清羽的賜婚,怎么看?”話音落下,勤政殿里再無聲響,皇上翻起眼皮,看看面前幾位臣子,選其中一個:“李愛卿,你怎么看。”被點名的那人,不得不開口:“回皇上的話,皇上賜婚,自然有皇上用意,微臣不敢擅自揣摩。”這話說的模棱兩可,好在皇上也沒指望其真說出什么來,他翻著眼皮,將面前幾個人一一掃過:“你們呢?也不敢揣摩是不是?那不如,我們換個議題。”“太子早被立為國儲,三皇子風頭日盛,柳家手握重兵,柳家那個女娃,你們說,朕應該賜給誰?”在場的幾個人都明白,這個誰,不是指太子和三皇子,而是指太子一黨,和三皇子背后勢力。沒人敢接話,皇上嘆口氣,柳家手握重兵,這婚賜給誰,就是給誰插上翅膀,潛龍騰淵,指日可待。就在僵持之際,那人的兒子突然站出來,說要求婚,求娶對象,卻不是柳家女兒,反倒是柳憶這個剛立下戰功的長子。皇上當即龍顏大怒,可看著和那人有□□分相似的面龐,高抬的手到底打不下去。搖搖頭,皇上從紛繁思緒里回過神來,再次看向一干重臣:“朕累了,退下吧。”幾位臣子恭恭敬敬告退,冷清勤政殿里,又只剩下皇帝一人。他垂眸半晌,對著空空蕩蕩的前殿,輕聲道:“你要是還活著,會懂朕嗎?當年我沒能成全你的癡念,如今,至少成全了你兒子。”下了整整一天的貴如油,在后半夜終于停了,下過雨的空氣格外清新,柳憶安安穩穩睡個好覺,在天大亮以后,才不情不愿睜開眼睛。他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環顧四周,沒發現曉斯的身影,這讓他安心不少。誰知還沒等他起來,門外就傳來曉斯聲音:“世子妃,您醒了?”“醒了醒了,進來吧。”柳憶無奈爬起來,認命般盤腿在床畔坐定,“我也跑不了,你真不用天天早上來看著我。”曉斯臉上掛著無辜的笑:“世子妃可真愛開玩笑,小的哪敢看著您?”“那是齊簡又有什么吩咐了?”既然不是來看著自己,那就只有齊簡有吩咐這一種可能,柳憶理理衣擺,靜靜等著發難。誰知曉斯又搖搖頭:“小的今天來,并非世子派遣。”這就奇了怪了,不是看著自己,又不是齊簡派來的?柳憶微微瞇起眼睛,左思右想,才想到另一種可能:“齊簡他娘,又想給我下馬威?”曉斯再次搖頭:“也不是姜夫人派的。”頓了頓,他繼續道:“小的是齊家家生子,自小跟在世子身邊,也有小二十年了。”柳憶聽到這話,微微一愣,怎么突然說這個?將當今局勢在腦子里又過了一遍,柳憶心底隱約有個猜測。他點點頭,示意曉斯繼續。曉斯也是個聰明人,看柳憶神色,就知他心中已然有猜想,再次開口前,先恭恭敬敬跪下去。這倒把柳憶嚇一跳,穿過來這么多年,要說最不習慣的,早起和動不動就跪這倆事,能并排第一。他無奈地蹦下床,將人拉起來:“有話好好說。”曉斯也知道他喜好,并沒再堅持要跪,就著他力道站直,垂頭低聲開口:“太子和世子,雖算表親,但近些年并不親近,且太子懦弱無能,成大事有些難。”上來就說這么直接?柳憶嚇得做個噤聲手勢,仔仔細細檢查一圈,將門窗都關個嚴實,這才皺著眉道:“怎么說這個?”曉斯并沒回答,而是繼續道:“三皇子口腹蜜劍,笑中帶刀,也不是好相與的,何況他向來視世子為仇敵,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知道他說的是實情,柳憶微微頷首。“而當今圣上,雖念著齊王舊情,對世子還算照拂一二,可伴君如伴虎,世子年歲漸長,如今更是已成年,如若世子襲王位,成了異姓王,那便不一樣了。”太子、三皇子乃止皇上,沒有一個真正是站在齊簡這邊的,柳憶早就知道,他看著越說越激動的曉斯,抿抿嘴唇,沒說話。曉斯知道機會只有一次,哪怕是拼著得罪柳憶,他也要把心里話都說出來。看柳憶沒有制止意思,他咬咬牙:“這些年,世子一直在追查齊王死因,越查得深入,就越發現這事另有內情,再這么查下去,世子有可能搭上性命。”“而且,世子也做好了搭上性命的準備,甚至,世子是希望搭上性命的。”曉斯說完這話,眼圈紅了,“所以小的想求您,求您看在昔年情誼份上,能不能,能不能試著拉世子一把。”第21章你要我就給柳憶抿著嘴唇,沒有說話。曉斯猶豫,是否還要再說點什么。可如柳憶真不愿意,就算說再多,也是無濟于事,于是他沉默下來,靜靜等宣判。柳憶沉默良久,終于開口:“他的身體,究竟怎么回事?”在曉斯預計里,柳憶可能會問朝中局勢,會問齊王的事情,甚至可能問太子和三皇子的事情,卻沒想到他一開口,問的居然是世子身體。見曉斯愣愣的沒開口,柳憶只得解釋道:“我曾聽說,齊王歿了后,齊簡大病一場,從此身子就不大好了?”說完這話,眼前閃過齊簡指尖染血的畫面,柳憶皺皺眉頭,心尖莫名發疼。“不止是一場。”曉斯嘆口氣,聲音越來越低。“當日,是世子生辰,世子在城郊吹了半日冷風,又猛的聽到這消息,謝絕圣旨后,當晚世子便發起高熱,卻還硬撐著在宮門口跪上大半夜,求得當面回拒圣上封王旨意。”柳憶目光閃了閃,沒敢直視曉斯。五年前,齊簡還只有十五歲,甚至連嗓音,都還軟軟糯糯的,每日穿著純白外袍,眼里閃著星光,一看就是被齊王呵護著長大。五年前,他的生辰,是自己和他約好在城外見面,也是自己說特意給他備下禮物,要找個風景絕佳的地方,當面給他。柳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