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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了,晚上風大,還是別出去吧太太……”鄭姨的勸阻被他丟在了身后,譚少琛穿著家用拖鞋和睡衣,就那么大大咧咧地打開門。夜風果真涼人,吹得他縮了縮脖子。青年在夜色中找著,很快便瞧見停在院子外的車,車里也無光,什么都看不見。他在心里琢磨著“會不會喝多了在車里休息”,腳步輕巧地走向那輛車。眼睛逐漸適應黑暗,距離也在拉近,車里的輪廓若隱若現,駕駛座上有人。不僅僅是有人,那人正側身對著副駕駛,不知在做什么。車里分明有兩個人存在,而且身影正交疊著……像極了在親吻。譚少琛站在距離車只剩下三米左右的位置,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這瞬間有種強烈的預感在他背后升騰——不能再接近了,他應該馬上轉身回去,當做什么都沒看見。他既不敢靠近,也沒有聽從直覺的提醒,一時間進退兩難地愣在原地。車里就在這時亮起了昏黃的頂燈,剛剛好讓他看清楚里面的情況。沈晏文在副駕駛上抽煙,駕駛座上的陌生男人就安安靜靜地扶著方向盤,像是在陪他。兩個人都沒注意到他站在附近,但車里也沒有任何出格的舉動。——什么啊,原來是偷偷在外面抽煙啊。沈晏文偶爾會抽煙他是知道的,不過他嬌弱的身體聞不了煙味,男人很收斂,身上幾乎從來沒沾過半點味道。這么一想,這事居然還有點可愛;譚少琛莫名地松了口氣,腳步再次邁開:“……我就說我聽見你回來了,半天沒見你人?!?/br>車里沈晏文居然難得的慌張了一瞬。他看見男人連忙打開車門,將煙扔進了排水渠里,走路有些搖晃地往他這邊而來。他沒見過的司機見到這陣仗,竟跟著下了車,手忙腳亂地跑到沈晏文身邊扶住他。沈晏文竟也沒拒絕,就任由司機扶著他過來。青年看著兩人慢慢靠近的身影,心里突然泛起股難以言喻的酸。他有片刻覺得自己對沈晏文的占有欲也太夸張了,竟然這點事都會覺得醋;可很快他就發現了,這不是吃醋。是種難以狀明的不安。“這位是……沈太太么,”新司機攙扶著男人走到他面前,客氣拘謹地說,“沈總有點喝多了……啊我是新來的司機,我姓蘇,今天第一天工作……要不然我幫忙扶沈總進去吧?!?/br>“嗯好……”“不用?!弊T少琛才應聲,男人卻忽地將手從司機懷里抽走,“你回去吧,明早八點半。”“好的,那沈總,太太,晚安?!?/br>司機沒有任何異樣,規規矩矩地沖他們點了點頭,轉身回去車里。譚少琛打量了他幾秒,長相算不上拔群,身材也有些瘦弱,看不出什么特別來。他收回目光,伸手想去攙扶沈晏文;誰知男人明明喝得微醺,動作卻靈敏地躲開了他。“誒?”譚少琛怔了怔。“……身上有煙味。”男人說,“我沒事,沒喝多少……回去吧?!?/br>“哦……”青年沒作他想,只跟在男人身旁,循著他的步調往回走。天氣確實轉冷了,就這么幾分鐘的功夫,譚少琛身上被風吹得發寒,下意識把手揣進了褲口袋里——對了,戒指。戒指盒還待在他口袋里,準備送給沈晏文的。他一貫想法簡單,不喜歡彎彎繞繞;于是也不在乎剛才自己憑空而來的不安了,譚少琛直接將戒指盒拿了出來,低聲說:“我有東西送你。”男人沒說話,沉默著推開了門。“你不是問我在院子里忙活什么嗎,就是忙活這個,”譚少琛一邊跟著一邊說,“我想了好久的……就是說想送點東西給你,但是你這么有錢,什么都不缺,我想來想去只能親手做給你……也算有誠意了吧?”他這才抬眼去看,男人已經換了鞋,正站在玄關里拖他的外套。也許是因為耳邊的聒噪忽然消失,沈晏文這才遲疑著看向他:“……抱歉,你剛才說什么?”“……”“怎么拿著戒指盒?”沈晏文低聲說著,將他的西裝隨手搭在櫥柜上,“是不是婚戒弄壞了?我明天讓朱里送回去弄……”“沒什么?!弊T少琛驀地將戒指盒塞回口袋里,“就是突然發現盒子居然在我口袋里……”“……那是有點奇怪。”明顯敷衍的句子從男人嘴里出來,譚少琛都不知該如何回答;好在男人又接著說,“……下次不用等我回家,你該早點睡的?!?/br>青年只能點頭,開口只剩下同樣應付的話語:“嗯,好?!?/br>不知為何,剛才很自然就能說出來的一長段話,他卻說不出第二遍。男人約莫確實是被應酬折騰得夠嗆,臉色煞白不說,眼睛還有些發紅;從他身上煙酒混合的氣味都能聞出來,今晚沈晏文肯定喝了不少。就在這時,男人松開了他領帶,倏然摟過他的肩膀,在他額頭上親了親:“我有點累,有什么明天再說吧?!裢砦宜头俊!?/br>“……嗯?!?/br>——譚少琛躺在床上,久違的失眠了。明明精神上困倦得不行,可在床上輾轉翻滾了許久,他也沒能睡過去。絲絨的戒指盒就放在床頭燈下,譚少琛第四次將它打開。磨砂質的銀戒指靜靜立在盒中,被光影襯托得略顯寂寥。——是不是該做一對啊?一對看起來肯定沒這么寂寥了。他這么想著,又把戒指盒關上,翻身仰躺面向天花板。之前沈晏文忙起來都有不回來住的時候,可他心里很清楚,男人不是睡在辦公室,就是睡在沈家老宅里……他從沒像現在這樣,不知因何而倍感焦躁。沈晏文的臉和那個新司機的臉在他腦海里交替出現,還有夜間的車,車里身影交疊的人。他要是懷疑沈晏文跟司機出軌,是不是有點太侮辱人了?青年煩躁不已地又翻身,抬手一遍遍薅著自己的頭發,試圖用這些重復的動作安撫好自己莫名其妙的心。但作用微乎其微,仿佛有個魔鬼在他耳邊一遍遍提醒:這不正常,這不正?!?/br>還沒等譚少琛拋開這些煩心到睡著,他的肚子又開始絞痛了——牛奶喝太多了。俗話說,人倒霉喝涼水都會塞牙縫;他正因為自己的胡思亂想而氣不順,身體也跟著不舒服起來。譚少琛只能爬起來去廁所,坐在馬桶上又接著想了好一會兒今晚的事。他已經許久沒有這種不安的感覺了。剛開始和沈晏文接觸時有過,還相當厲害,能催使他不斷地想開溜。后來他徹底認栽,無可救藥地喜歡上沈晏文了,不安便也消退,再沒跑出來作祟過。那就還是唯心的事。只要他足夠相信沈晏文,就不會胡思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