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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影消失在灰蒙蒙的道路盡頭,封一鳴才放下車簾輕嘆了口氣,“果然無論多少次,他選擇的都是你。”第208章亂政三個月后,揚州城春江水暖,萬物始新,最是一年春好處。蘇家茶園里也是一派熱鬧的景象,清明谷雨前后正是新茶上市的關鍵時候,茶樹一天一個樣,一天一個價,放在茶柜上明碼標價了三六九等,明前茶千金難求,過了谷雨就一文不值了。茶園萬畝傾碧,茶娘們手挎著簸籮穿梭其間,每棵茶樹只取最上面的一撮芽尖,一葉一芽,白毫畢現、鵝黃飽滿,嬌嫩如娉婷少女。緊挨著茶園便是幾個窩棚,茶娘簸籮里的茶尖還得再過一遍篩撿,之后才能下鍋翻炒。炒茶作為茶葉成型過程中的重中之重,一生二青三熟,每一步都馬虎不得。此時窩棚里就支著幾口大鍋,兩兩配合,一個掌控火候一個翻炒,三月天里一個個滿頭大汗,有幾個甚至脫了上衣赤膊上陣,彤彤火光映著虬結的肌rou,全然不在乎尚還料峭的倒春寒。“小蘇哥,看不出來你炒茶還有一手。”負責控火的阿六抬頭看著嘖嘖稱贊,“比咱們的鋪子里的劉師傅都厲害。”“劉師傅都炒了三十多年茶了,他比我厲害。”蘇岑沖人輕輕一笑,手上的動作卻沒停,搓揉過的茶葉均勻蕩開,葉片已經皺縮成條,是雛形的碧螺春。“可是劉師傅脾氣大啊,火大了、火小了、哪一鍋炒糊了,都是我們的錯,從來不從自身找問題,小蘇哥你就不會,”阿六嘟著嘴沖蘇岑抱怨。蘇岑笑笑不再搭話,一雙手游走于葉芽之間嫻熟有力、靈活自如,只是太過纖細白嫩,指尖和掌心被燙的微微發紅。炒茶講究手感,要赤手進鍋才能感知出茶葉里殘存的水分和火候大小,常年炒茶的人手上都有一層厚厚的繭,跟練過鐵砂掌似的——都是燙出來的。這雙手上沒有繭,白白凈凈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手,饒是如此卻一點也沒影響了速度,連貫流暢,不像在炒茶,像揮毫潑墨。阿六看著看著就忽然想起那些坊間傳聞,聽說這位蘇家二少爺原來是在京城當官的,還是挺大的官,但是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貶回來的,以后也不能再當官了。蘇家是揚州大戶,這些話他們不敢在明面兒上說,背地里卻傳的風風雨雨,有的說是判錯了案子害死了人,也有說是因為得罪了朝中權貴,更有甚者,說蘇二少爺之所以官升的那么快其實是背地里與人行了什么齷齪之事,如今失寵了,自然也就摔下來了。阿六打量著眼前人,覺得都不像。明明是脾氣很好的一個人,雖然不怎么愛說話,但靜靜待著就讓人覺得很舒服。而且從不擺架子,他偶爾抱怨的那些話也從來沒傳到過東家耳朵里。越想越覺得納悶,越替人不值,但他知道分寸,知道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轉而問道:“小蘇哥,長安城里好嗎?”蘇岑微微一愣,過了會兒才道:“很好。”“掌柜說要派幾個精明的伙計去京城那邊的茶行幫持,還說我挺合適的……”阿六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一笑,又急忙解釋道:“當然主要還是因為我沒成家嘛,不用拖家帶口的。小蘇哥你在京城待過,我就想問問你,這京城什么樣啊?我去了能適應嗎?”“京城……”蘇岑低頭抿了抿唇,“京城很繁華,很熱鬧,三大內、一百零八坊,還有東西二市,胡人洋人都有……”“那那兒的人好相與嗎?會不會心高氣傲看不起咱們這兒的人啊?”眼看著阿六一副要問起來不罷休的模樣,蘇岑出聲打斷:“阿六,火要熄了。”阿六面色一赧,剛剛他還說人家劉師傅亂甩鍋,緊接著自己這里就出了差錯,急忙低下頭去添柴。蘇岑低著頭慢慢搓揉,蒸干茶葉間的水分,心思卻已經不在了。長安城……長安城長什么樣子來著,除了那些耳熟能詳的地方,其他的竟然已經有些模糊了,不過才過了幾個月,遙遠的卻像是上一輩子的事。隔壁灶臺上的茶師傅二鍋起鍋,又將茶轉到另一口鍋里炒熟,長嘆一聲:“這批茶要好好炒嘞,這可是要往宮里貢的茶。”蘇岑手上一頓,忽然就忘了動作。直到阿六拉了他一把才回過神來,手上燙了一個大泡,皮都起來了。“啊,這……”阿六慌了神,半晌才想起來,“我去打涼水來。”“算了,”蘇岑道,回頭看了看鍋里的茶葉,“等你回來,這批茶就完了。”“那……”“不妨事,接著炒吧,”蘇岑甩了甩手又站到鍋前。“我來吧。”阿六搶著上前。“我來。”蘇岑搖了搖頭,明明不重的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思,“我自己來。”幾批茶葉炒下來天色已暗,直到黑的再也辨不清茶色他們才收手,從茶園回城還得有幾里的路程,蘇岑回到揚州城時天就已經黑透了。晚上說好了要去老師那里,蘇岑又特地繞到城南去買林宗卿最愛的三丁包。城南的富春包子鋪遠近聞名,全城只此一家別無分號。蘇岑來的不巧,正趕上上客的時辰,一籠包子剛賣完,另一籠還沒蒸好,蘇岑站在廳里被絡繹不絕的人搡來搡去,只好找了處不礙事的地方等著。就近的一桌是幾個身著長袍的讀書人,邊吃酒邊交談。一人問:“崇明兄近日何來憂愁啊?”被稱作崇明的人輕嘆了口氣,“我最近在猶豫,明年春闈到底要不要上京趕考啊?”另一人不解:“這有什么好猶豫的,三年一屆的春闈肯定得去啊。”“你不知道,唉,”崇明又嘆了口氣,“如今這朝政,亂的很,當年一個寧王就夠只手遮天了,如今又不知道從哪里蹦出來一個豫王,他倆一個霸占興慶宮,一個強占太極宮,朝令夕改,天子年幼又無力持衡,考取了功名也不過夾在兩黨之間左右為難,這官不做也罷。”“噓,”另一人急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左右看看才又壓低了聲音道:“這話可得小心著說,你們沒聽說嗎,新來的那個豫王手底下可是有隊暗探,無孔不入,來無影去無蹤,舉朝上下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你說這叫什么事啊?”之前一直沒出聲的一人道,“朝廷里說這是雙王攝政,但民間不這么叫,他們啊,管這個叫──雙王亂政。別說做官了,就是咱們這平民百姓,也不知道哪天安生日子就過到頭了。”幾個人又長吁短嘆了一通,直到店里的小二叫了好幾聲蘇岑才回過神來,提上包子扔下幾個銅板,幾乎是落荒而逃。等再趕到林宗卿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