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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晟目光陡然一凜,楚太后頃刻間只覺得遍體生寒,悻悻住了嘴,抬頭看過去竟不自覺地后退了兩步,有些不受控地發(fā)起抖來。那雙眼睛尖銳且嗜血,像獸,更像蛇,冰冷的沿著人的四肢百骸攀爬上來,吐著信子伺機(jī)以待,隨時準(zhǔn)備著一擊斃命。楚太后突然想起來李釋。不得不說,這兩個人很像,尤其是這雙眼睛,相比先帝來說這兩個人更像是親兄弟。她之前就一直害怕李釋那雙眼睛,深且靜,一眼看不到底,所以她才將李釋劃分為敵人——既然看不懂,那就疑罪從有。直到今天他才知道那雙眼睛真正表現(xiàn)出敵意是什么樣子的,原來一直以來都是她在上躥下跳做著跳梁小丑,而李釋說到底根本就不屑跟她斗。但李晟不是李釋,這雙眼睛里有東西了,是狠絕,是孤鷙,是赤裸裸的欲望。萬一李晟不止于此……不,應(yīng)該說李晟絕對不會止于此,他苦心孤詣這么久,設(shè)了這么大一個局,怎么可能就止步于和李釋一起臨朝攝政?“來人,來人!”楚太后振袖一呼。片刻后掌事太監(jiān)才稍稍探了個頭進(jìn)來,“太后有何吩咐?”“這人是亂臣賊子!狼子野心!”楚太后指著李晟道,“叫禁軍過來,把人給我拿下,就地正法!”寢宮里靜了一靜,掌事太監(jiān)沒走,李晟也沒動,氣氛一時間詭異異常。片刻后李晟輕輕笑了,“昨夜風(fēng)大,你家主子著了風(fēng)寒,早點伺候她歇下吧。”掌事太監(jiān)垂眸斂目,進(jìn)來將門反手一鎖,輕聲回道:“是。”第206章離京蘇岑走的那天長安城下了入冬來的第一場雪。一聲細(xì)微的“吱呀”輕響,長樂坊的一扇小門開了一條小縫,除了驚落了一點枝頭積雪,再沒留下其他動靜。一個身影從門里出來,伴著天邊殘月,留下一串孤零零的腳印,慢慢消失在茫茫雪霧里。兩年前他帶著一身少年意氣而來,如今消磨完了,損耗盡了,也該走了。他房間里留了一壇黃盧燒,等阿福和曲伶兒醒了就能發(fā)現(xiàn),算是應(yīng)了當(dāng)日對曲伶兒的承諾。酒壇子底下還壓了兩張紙,一張是長安城里宅子的房契,留給曲伶兒,他跟祁林雖然情投意合,但也總該再有個自己的地方,這套宅子送給他就當(dāng)做嫁妝。還有一張是阿福的賣身契,還他自由身,自此便不再是誰的下人了。長安城的城門應(yīng)時而來,蘇岑最后回頭看了一眼,茫茫大雪紛飛而下,蓋住了朱雀大街,蓋住了兩市里坊,也蓋住了花萼相輝樓的樓頂。他的長安城最后定格在這場大雪里,上了凍,結(jié)了冰,大門轟然闔上,再也開啟不得。曲伶兒是被掃帚拂地的沙沙聲吵醒的,開了房門才見一場大雪驟降,阿福正趁著雪停清掃出一條小路來。曲伶兒立馬來了精神,裹了棉衣沖出房門,抓起一把雪搓了個雪球,往前一砸,正中阿福腦門。“你干嘛?!”阿福惱羞成怒抬起頭來,果然見額頭上紅了一大塊。曲伶兒靠著棵樹笑的前仰后合,枝杈上的雪簌簌落下,把阿福剛打掃干凈的院子又弄亂了。阿福拂落身上的雪渣子,壓低聲音埋怨道:“別吵醒了二少爺!”“蘇哥哥還沒起?”曲伶兒壞心思又起,低頭抓了一把雪又扭頭朝著蘇岑臥房而去。“你別……”阿福想攔已經(jīng)攔不住了,眼看著曲伶兒推門進(jìn)了自家少爺?shù)姆块g,心里默默倒數(shù),靜等著曲伶兒被罵個狗血淋頭。等了好久還沒聽見動靜,阿福不禁放下掃帚跟著探頭進(jìn)去,只見曲伶兒正站在窗前,對著桌上的東西皺眉頭。“二少爺呢?”阿福環(huán)顧一圈沒看見蘇岑,也跟著進(jìn)來。“這是什么啊?”曲伶兒把兩張紙遞給阿福,他被逼著抄了一年,大字還是不認(rèn)識幾個,關(guān)鍵時候還得跟阿福商量著來。阿福實則也認(rèn)不全,卻能認(rèn)出自己的賣身契,納悶道:“二少爺怎么把我晾出來了?”直到曲伶兒手里的雪漸漸化了,雪水順著指縫滴落下來,兩個人才大夢初醒般突然意識到什么。阿福臉色煞白,“完了,二少爺把我送給你了……”曲伶兒把兩張紙一扔,奪門而出,“我去把蘇哥哥找回來!”興慶宮里,早朝剛下,中書門下省的奏章也剛剛送過來,下人們送膳的送膳,送奏章的送奏章,正是一天當(dāng)中最繁忙的時候。李釋剛回來便直奔書房,自打李晟回朝,政務(wù)非但沒少,反倒各種雞零狗碎的事情都冒出來了,朝中一片混亂,四圍也動蕩不安。李晟目的清晰、目標(biāo)明確,只想攬權(quán),民間疾苦從不過問。到最后他不僅要統(tǒng)籌全朝上下個中瑣事,還要收拾李晟留下的那些爛攤子,忙了半個多月才將將從宮中搬回來住,卻還是一刻也不清閑。李釋靠著椅背按壓眉心,下人們把一摞摞奏章搬進(jìn)來時大氣都不敢出,空氣中漸漸彌散的檀香味越來越濃郁,甚至衍生出一股淡淡的苦味。過了一會兒周圍沒動靜了李釋才慢慢睜眼,掃了一眼面前的桌案,問道:“沒了?”下人小聲回話:“暫時就是這些。”只是保不齊下午或者晚上還會不會再送過來。李釋抻了抻筋骨,抬手取來朱筆,剛一下筆就皺了眉。天氣漸寒,墨凝固得快,容易膠筆。這一筆下去墨色不均,在紙上沾染了一大塊。李釋垂眸看著分了叉的筆尖,目光漸沉,腦海中第一時間涌現(xiàn)的卻是那個一邊給他研磨,一邊言笑晏晏與他談笑的身影。一旁研磨的下人登時嚇的魂兒都掉了,急忙跪下認(rèn)罪,他不過盯著王爺那張臉稍稍走了個神,這墨怎么就干了?李釋不發(fā)話,他就跪著不敢起來,直到有人在那副發(fā)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道:“你先下去吧。”是祁林。下人如蒙大赦般躬身退下,祁林接過之前的墨錠默默研著,使之前那些凝固了的稠墨又重新流動開來。李釋重新在硯臺上蘸了蘸才下得去筆,出聲問道:“出什么事了?”祁林輕輕抿了抿唇,才道:“蘇公子走了。”李釋筆尖稍頓,朱砂稍稍暈染,片刻之后才又繼續(xù)寫下去,“由他去吧,這長安城里沒什么值得他留戀的了。”祁林愣了一愣,躬身退下。沒一會兒庭院里就傳來曲伶兒的哭喊,“王爺也不要蘇哥哥了嗎?你們都不要蘇哥哥了!我自己去找!”曲伶兒飛奔而去,祁林嘆了口氣只能跟上。兩個人快馬加鞭一日便從長安趕到了洛陽,守在碼頭把往來的船只看了個遍,卻是一無所獲。蘇岑走的是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