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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衣袖,“好,聽你的。”再睡也睡不著了,昨晚折騰了一夜,如今只覺得饑腸轆轆,蘇岑索性也不在床上耗著了,自己穿衣出門找地方去蹭點吃的。之前在這住的那段日子早已經(jīng)把興慶宮摸得一清二楚,蘇岑輕車熟路找到后廚,當日被他折騰的呼天搶地的那個廚子竟然還在,不僅記得他還升了司膳,之后興慶宮后廚里流傳出一種說法,會做蘇菜的就會高升,一時之間興起了一陣蘇菜熱潮,人人都得有兩樣拿的出手的蘇菜。蘇岑看著一群摩拳擦掌的廚子哭笑不得,自己當初真是任性了,看把這幫北方廚子都逼成什么樣了。蘇岑隨便點下兩樣交待他們送到湖心亭之后拔腿就跑,趕在一幫廚子拿刀打起來之前逃離了案發(fā)現(xiàn)場。距離飯做好還得一段時間,蘇岑便從后廚往湖心亭方向閑逛。一邊走一邊暗嘆,這興慶宮真是好大的排面,昨夜還是那副樣子,今日卻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血跡自然早都沖洗干凈了,園里的盆栽花草皆都換了新的,廊柱上的刀痕破損能修則修,不能修的全部都用與之前一樣材質(zhì)一樣粗細的柱子換上,若找不到一樣的,就只能拆了重建了。蘇岑找到一個給柱子補漆的小吏,湊上前去跟人套近乎,那小吏也是個話多的,不消一會兒就跟蘇岑把家底都交代了。蘇岑言歸正傳:“昨夜打起來的時候你看見了嗎?”那小吏憨憨一笑:“那都是真刀實槍地干仗,我一個將作監(jiān)的人家也不帶我啊。”看蘇岑有些意興闌珊了,小吏又急忙道:“我雖然沒看見,但我可聽見了啊,腥風血雨的,那刀劍砍的噼啪作響,跟打鐵鋪子似的,還有那些刺客,哎呦喂,你都不知道,那鬼哭狼嚎的,跟到了陰間似的。其實想想也知道,那么多血,龍池都給染紅了,你說那得死了多少人?”蘇岑一陣反胃,不該讓把飯送到湖心亭的。蘇岑接著問:“知道來了多少人嗎?”小吏搖搖頭,“這我可不知道──但我聽昨夜參戰(zhàn)的侍衛(wèi)說,來的一個也沒走的了。”“一個都沒走成?”蘇岑問:“有這么厲害?”“那可不,昨晚那聲炮響聽見了吧?那還不算,管軍仗庫房的人說昨天夜里光箭矢就用了一千多支,就是只麻雀也給你射成刺猬了,更不用說人了。還有在門外鎮(zhèn)守的,你知道是誰?”蘇岑做出一臉好奇表情配合那小吏賣關(guān)子,哄得人滿意了才道:“是咱們祁大人,據(jù)說他跟一個身手詭異的姑娘配合,那叫一個天衣無縫,那些刺客們寧肯從站滿了弓箭手的高墻上突圍也不敢從大門出去,那些著急去找閻王報道的才從門口走呢。”蘇岑汗顏,曲伶兒那身段在夜里被人認成姑娘也不奇怪,不過他何時跟祁林配合得這么默契了?如此看來就是李釋設(shè)下埋伏單方面的圍殺,也是可憐了那群刺客,惹誰不好偏偏惹上李釋,這有仇報仇有冤報冤的性子,那些人傷了他一箭,他定要用十箭百箭來償。告別了小吏蘇岑慢慢往湖心亭溜達,看見那一泓泛著幽藍的湖水蘇岑總算松了口氣。什么龍池水都給染成紅的了,凈是危言聳聽。不過再一想,照李釋那性子,當晚再換一池水倒也不是沒有可能……不管怎么說,一池清水如碧玉,映著粼粼波光,秋殺已至,蓮蓬擎頭,倒頗有一番“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殘荷聽雨聲”的韻致。蘇岑沿湖信步走著,新荷有新荷的風姿,殘荷有殘荷的風韻,欣榮一夏,終以碩果滿枝收尾,不可謂不是一種圓滿。一抬頭,湖心亭已在眼前,一抹俊挺背影已然入座,衣角翩躚,隨風而動。蘇岑快走幾步,不禁笑道:“讓你早些回來,你當真是回來的早,這個時辰早朝散了嗎?”李釋夾了一筷子菜心,漫不經(jīng)心道:“你不說讓我早些過來,我去告了個假就回來了,不知道這個時辰他們吵完了沒?”“……”蘇岑一股不好的念頭浮上心頭,“你告什么假?”李釋指了指自己胸口:“傷假。”早就聽說寧親王負了傷這段日子中書門下省內(nèi)堆積的各地奏章都快沖破房頂了,就等著他傷好了去裁決,結(jié)果這人可倒好,第一天上朝就去告假,那些等著他拿主意的滿朝文武們估計拿奏章把他埋了的心都有了。蘇岑尚還覺得難以置信,“小天子準了?”李釋道:“我有攝政權(quán),我給自己準了。”蘇岑:“……”李釋拿起一塊帕子擦了擦嘴:“王儼不是想讓小天子親政嗎?那便給他個機會親政,涼州還未平,揚州鹽商暴動,西南屯的田也不知道屯成什么樣了,我正好也頭疼,讓他自己去處理吧。”蘇岑無力望天,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想象到小天子對著一堆奏章哭鼻子的樣子。李釋笑了,沖他招招手,“不是餓了,來,吃飯。”這些朝堂上的事也不是他能左右的,寧親王為大周cao勞了這么多年,借此機會休息一下也挺好。蘇岑回以一笑,乖乖過去坐好,拿起筷子認真吃飯。不得不說這興慶宮里的廚子技藝確實提高了不少,這蘇菜做的有模有樣,比之前那四不像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慢些吃。”李釋嗔怪。“我餓了,”蘇岑抬頭瞪了人一眼,埋下頭去繼續(xù)吃,邊吃邊道:“你這些廚子都得好好打賞,這廚藝進步的也太快了。”李釋意味深長地一笑,“聽你的,都賞。”那便賞他們不必再每天一碗醋半碗糖地吃下去了。吃到一半蘇岑突然想起來,抬頭問:“蕭炎的處決下來了嗎?怎么處理的?”李釋一眼就看出了蘇岑那點小心思,沉聲道:“這件事你不必管了。”蘇岑心里慢慢涼下去,其實也知道,蕭炎犯的是謀逆的大罪,非但如此,還通敵叛國,私放敵軍入關(guān),不管有什么理由,只怕都難逃一死了。“我知道了,”蘇岑又問:“那蕭遠辰呢?”“尸首送回北涼,以北涼世子規(guī)格厚葬。”蘇岑點點頭,埋下頭默默吃飯。難怪昨夜李釋要痛下殺手,只怕就是要用那些人的血給蕭氏父子鋪路。想蕭炎一生縱橫沙場,殺敵無數(shù),也算是一世英豪,最后卻落得如此下場,不禁令人唏噓。說起蕭遠辰,李釋不禁要問:“大理寺里當真有那什么血鞋印?”蘇岑抬頭沖人一笑,“我騙他的,我那日光忙著救你了,哪有功夫回大理寺?”“那個黑袍軍師綁我時有意選在東市市門,靠近興慶宮,又有那么多人目睹,就是為了引你上鉤。他綁了我之后,又故意封住我口,以防我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