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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楚太后撐腰,就算是他現(xiàn)在傍上了李釋,但也遠(yuǎn)沒有重要到李釋會為了他開罪這兩個人的地步。他要是這么冒冒失失沖到柳府去,幾乎可以確定明日午時就能陪著高淼一起人頭落地了。見人冷靜下來祁林收了劍,問:“接下來怎么辦?”蘇岑又看了一眼黑黢黢的房子,這條線索到這里算是卡住了,嘆了口氣:“能做的我都做了,只能等了。”回了大理寺蘇岑讓把一眾門吏和歸義坊的人都放了,自己對著空無一人的堂下發(fā)呆。申時已過半,禮部那里沒有消息,繡娘也沒有消息。祁林從后廚端了一碗面過來擺到蘇岑面前,道:“吃點(diǎn)吧,餓壞了也無濟(jì)于事。”蘇岑愣愣地拿起筷子吃了兩口,又抬頭看了祁林一眼,“你吃了嗎?”看祁林點(diǎn)頭蘇岑才有埋下頭味同嚼蠟地把一碗面條吃下去。他至少得保證今日沒結(jié)束之前不能垮下去,若再像上次一樣一頭昏過去,他估計(jì)也就不想再醒過來了。“我再去禮部催一下。”“不用了,”蘇岑擺擺手,“有王爺壓著,諒他們也不敢偷懶,現(xiàn)在還沒送過來應(yīng)該就是沒查出來。”祁林點(diǎn)點(diǎn)頭,靜默地立在人身后,不作聲了。日暮西斜,頹敗的夕陽拉長大理寺一根根紅漆柱子,將大堂分割成亮暗分明的幾塊。接近下衙的時辰,蘇岑坐在大堂上正對著衙門門口,大理寺的眾人不敢說話也不敢走,唉聲嘆氣地陪著這位小爺耗。直到最后的日光徹底湮滅在大堂角落里,蘇岑突然站起來吩咐:“去給高淼換個牢房。”“啊?”眾人皆一愣。“給高淼換個牢房,當(dāng)著繡娘的面。”蘇岑又吩咐了一遍。他之前對繡娘撒了個謊,他說日落之后會把高淼送到刑部,但日落不等于一天結(jié)束,子時街鼓不敲都不算一天結(jié)束。繞是繡娘再堅(jiān)毅,畢竟是個女人,讓她與一個因她而將死之人待一天,再眼睜睜看著人被帶走,除非她是真瘋了,否則不可能不觸動。時間伴隨著日頭一點(diǎn)一點(diǎn)沉下去,大理寺眾人跟著cao勞了一天,眼看著即將結(jié)束不由也跟著屏氣凝神起來。暮色漸起時一人從外頭奔了進(jìn)來,喜形于色:“招了!”蘇岑猛地站起來。“田!”那人道,“繡娘說了一個字,‘田’。”又一人沖了進(jìn)來,“禮部把名單送過來了,當(dāng)年死的那個,叫田平之!”第23章審理薄霧冥冥,田老伯的糖水鋪?zhàn)哟蛄遂龋瑢⒁粭l條凳子擺到桌上,一應(yīng)鍋碗瓢盆收到獨(dú)輪車上,最后看一眼貢院大門,推著車離去。剛一轉(zhuǎn)身正對上大理寺的衙役。微一愣,田老伯放下車把,雙手在身前衣裳上擦了擦,坦然道:“走吧。”夜色已經(jīng)完全籠罩,大理寺衙門里卻燈火通明,一眾衙役拿著殺威棒站立兩旁,上至大理少卿張君,下至文書、評事、獄丞皆等著看這位新科狀元是怎么審貢院惡鬼殺人案的。人犯被帶上來,正是田記糖水的田老伯,年紀(jì)已近花甲,面色平靜地在正堂跪下,背脊尚且佝僂,手上卻沾著好幾條人命。今年新登科的新科狀元坐在堂上,面色如玉,眉目間尚可見幾分少年意氣,平靜地盯著堂下的人,問:“你可認(rèn)罪?”田老伯不掙扎不辯解,從容認(rèn)了:“人是我殺的。”蘇岑皺了皺眉,接著問:“說仔細(xì)了,哪些人?”田老伯遙想了片刻,一一數(shù)道:“一開始是呂梁,我跟著他進(jìn)了東市,看見他把繡娘壓在地上想掐死她,我從后面給了他一刀。然后是袁紹春,我跟他說高中了還得回來還愿,他果然大半夜來貢院燒紙,我用事先準(zhǔn)備好的繩子從背后把他勒昏了,沒想到往樹上吊的時候他醒了,掙斷了繩子,好在他當(dāng)時已經(jīng)沒什么力氣了,我就把他吊在貢院后頭的歪脖子樹上了。最后是吳清,我在他的糖水里下了藥,等他昏迷了用車運(yùn)到了同樣被我下了藥的高淼家里,吊在房梁上殺了他。”這些與之前蘇岑的推斷基本符合,蘇岑按著已知的線索核了一遍,點(diǎn)點(diǎn)頭接著問:“那吳德水呢?”田老伯臉上閃過一絲疑惑:“吳德水是誰?”“那你是如何進(jìn)的東市?”田老伯沉思了一下,“我去的時候,東市市門是開著一條縫的。”其他三個人他都認(rèn)了,也沒有必要再在吳德水的事情上撒謊。蘇岑皺了皺眉,所以果然有那第三個人的存在。“為什么要嫁禍給高淼。”“因?yàn)槟銘岩伤耍碧锢喜戳颂K岑一眼,“那天在糖水鋪?zhàn)永锬銌査觳苍趺戳耍阒牢以跉⒃B春的時候受了傷,就開始懷疑胳膊上有傷的人,所以我就順?biāo)浦郏谒丶业穆飞贤屏怂话选T偌由纤旧砭秃V信貢院有鬼,拉著好些人過去參拜,你們一查就能查到他身上,我再把吳清送到他家里,就坐實(shí)了他是兇手。”“他們都說是高淼散布謠言,其實(shí)你才是散布謠言的第一人吧?”蘇岑道,“利用你在貢院門口的糖水鋪?zhàn)影沿曉河泄淼南⒂幸鉄o意地傳遞出去,有心之人聽了自然會幫你擴(kuò)散。”“他們都是寧可信其有,只要說與科考有關(guān),他們自然會上心。”蘇岑遙記得第一次去田記糖水,便是在田老伯有意無意的暗示下繞著貢院走了一圈,撞上了正在貢院后頭燒紙的高淼。不再虛以委蛇,蘇岑直接問:“為什么要?dú)⑺麄儯俊?/br>“為什么?”田老伯慘然一笑,又喃喃重復(fù)了一遍,“為什么?我也想知道為什么?”“因?yàn)樘锲街!?/br>田老伯猛地一怔。蘇岑從桌上拿起那份禮部送上來的名單,“我們查過了,當(dāng)年死在貢院里沒出來的那個,叫田平之,是你兒子。”“永隆二十一年柳州鄉(xiāng)試中了舉人,永隆二十二年入京參加科考。我記得你之前說他是喝過你的糖水進(jìn)的考場,可田平之參加科考的時候是永隆二十二年,你的糖水鋪?zhàn)訁s是天狩元年才在貢院門口搭起來的。他當(dāng)時不可能喝過你的糖水入考場,更不可能多給了你錢。所以只有一種說法,是你把他送到了貢院門外,看著他入了貢院。”老人神色總算出現(xiàn)了一絲潰敗,頹然往地上一坐,一雙渾濁的眼睛里微光一閃而過。“平兒……我平兒從小就聰明……書讀的好,人又孝順,平日里最愛喝我熬的糖水……那年我陪他入京赴考,看著他喝了糖水入了貢院,我在外頭等了他三天,可他……可他……”蘇岑平靜道:“他死在了貢院里頭。”田老伯一度哽咽,緩了緩才繼續(xù)道:“我平兒進(jìn)去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