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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動。下一瞬,就在唐蘅又要開口的時候,李月馳笑了,他從兜里掏出手機,干脆地說:“好啊,學弟。”然后他掃了唐蘅的二維碼。清脆一響,好友請求彈出來,他的頭像是一片模糊的深藍色,看不出究竟是什么,微信名則就叫“李月馳”。唐蘅通過好友請求,看見消息頁面上出現一個深藍色頭像,右上角一枚紅點,點進去,聊天框顯示:你已添加了李月馳,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唐蘅有些恍惚地回到座位上,老黃反應過來,笑著看向李月馳:“小李,你是唐老師的學……學長啊?”他雖然笑著,但笑容里滿是無法掩飾的詫異。李月馳“嗯”了一聲,不欲多言的樣子。唐蘅說:“對,他是我學長。”不是校友,不是熟人,也不是師兄,當年他第一次見到李月馳,知道李月馳是大伯的研究生,而那時他才剛剛結束大三的期末考試,李月馳率先向他打招呼說:“你是唐蘅學弟?”那時他的頭發半長不短,在腦后扎一個低馬尾,挑染幾縷囂張的橙紅色。他甚至沒看李月馳的臉,隨便應了聲:“是我。”下一秒抬起頭,看見李月馳,就呆住,愣愣接一句:“學長。”從小學到博士,念書念了二十年,只管他一個人叫過學長。誰、死、了?黃董大笑著說:“哎!沒想到,沒想到唐老師您和我們小李這么熟啊,您說說這不是緣分是什么!”唐蘅只點頭,沒有笑:“確實。”很快服務員把菜送上來,不知孫繼豪對他們說了什么,一道道菜都很家常,酒也是易拉罐裝的青島啤酒,黃董又吆喝起來:“小李,你去給唐老師敬個酒吧,哈哈,老同學嘛!”說著自己也站起來,拉開一罐啤酒,大步走向孫繼豪,“我也給孫老師敬一杯……”唐蘅愣了一下,說:“不用……”然而李月馳已經端著啤酒走過來,他臉上的確掛了個得體的微笑,目光卻始終波瀾不驚,那感覺既不熱情也不冷漠,只是彌漫著淡淡的疏遠。唐蘅忽然想,李月馳是這山區里考出的高材生、飛出的金鳳凰,想必在當地名聲不小——然而他捅了人、入了獄,那么這些年他該遭受過多少冷眼和嘲笑呢?他腦子一熱為李月馳撐場面,也許在李月馳看來,不過一場無聊的猴戲。直到李月馳已經行至面前了,唐蘅才想起自己手中空空如也,他抓起一罐啤酒,手指勾住易拉罐鋁環的剎那,聽見李月馳的聲音。李月馳輕聲說:“唐老師,別喝了。”幾分鐘前還是“學弟”吧?唐蘅說:“啤酒不礙事。”李月馳不接他的話,竟然直接把手中的易拉罐和唐蘅那罐未開封的碰了一下,鋁皮和鋁皮輕撞,發出低而悶的聲響。然后李月馳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音量說:“我喝我的,學弟隨意。”說罷仰頭灌下幾口啤酒,轉身走了。直到飯局結束,唐蘅滴酒未沾。除他之外的幾個人推杯換盞喝得熱鬧,一行人走出飯店時孫繼豪已經微醺,黃董更是喝得舌頭都大了,唐蘅朝李月馳瞥去幾眼,見他神色如常,下一秒李月馳就坦蕩地望回來,黝黑瞳仁像深不見底的湖泊,唐蘅覺得自己的目光是石子,擲進去了,聽不見任何回響。“孫老師,唐老師,接你們的車已經到了……”黃董打了個酒嗝,“路太窄開不進來,你們跟我走哈。”于是幾人假惺惺地告別一番,唐蘅和黃董握手,和鄭主任握手,和朱秘書握手,和小莫握手,最后走到李月馳面前,李月馳逆著路燈的光,雙臂下垂,唐蘅瞇起眼,看見那亮白色的燈光像淚痕一樣,順著他手臂的線條一寸一寸流淌,最后在他的指尖凝結成一滴——“李月馳!”背后傳來一道清亮的女聲。唐蘅轉身,見一個長發姑娘騎著電動車向他們駛來,正是昨晚李月馳騎的那一輛。離得近了,她下車,推著車走過來。“啊,您是……”女孩沖唐蘅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的學弟。”“這是領導。”唐蘅和李月馳對視,這一次總算在他眼中看見幾分尷尬。夜風吹過來,四月初的高原很涼爽。“呃,領導……您好,您好啊。”她還是聽了李月馳的話,有些誠惶誠恐的樣子,連忙把被風吹亂的頭發挽到耳后。唐蘅只能微笑著說:“你好。”她的五官很小巧,說不上美艷,但是精致。穿得也簡單,一件粉色格子外套,牛仔褲,白色帆布鞋。她讓唐蘅想起那些在教室門口等男朋友下課的女孩子。“師弟,走吧?”孫繼豪說,“齊經理發短信了,他們的車在前面等著。”“哦,好。”唐蘅應著,便轉身走向孫繼豪,坐到車上才想起自己沒有和李月馳告別。回到酒店,徐主任主持了布置工作的短會,明天他們將去附近的村子里走訪,徐主任抿一口茶,食指在桌面上點一點:“明天早上大家都要吃飽啊!多吃點!說是附近,開車過去就要兩個小時,可不像今天這么輕松了……還有,最后再說一遍,同學們,無論你看見什么聽見什么,不許發朋友圈!更不許發外網!”孫繼豪輕聲對唐蘅說:“咱們的學生,哪知道那些村里能有多窮……就怕他們亂發,咱們這是有保密條例的呀。”唐蘅點點頭表示懂了,心里想,其實自己也沒去過貧困村。認識李月馳之前他對“貧困”沒有具體的概念,只知道這偌大的國度里有人吃不飽飯,有人冬天買不起棉衣,認識李月馳之后他對“貧困”有了幾分具體了解,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記憶變得不甚清晰,于是“貧困”又只是一個社會學的概念了。回到房間時已是十點過,微信里積攢了一串新消息,唐蘅迅速劃過,直到看見那個深藍色頭像。李月馳安靜地躺在他的列表里,像一個面目模糊誤入者。唐蘅點進他的朋友圈。不是僅三天可見。唐蘅發現自己竟然沒出息地松了口氣,同時感到幾分僥幸。他一條一條點開來看,一個字一個字默念,李月馳平均每月發四五條動態,內容如出一轍:石江特產牛rou干到貨(原味、麻辣味),可零買可批發,物美價廉,量大優惠,詳情微信咨詢……一直翻到底,去年十月,全部都是牛rou干。唐蘅對著屏幕愣怔片刻,然后返回聊天框。他盯著一片空白的聊天框想,如果他問李月馳牛rou干的價格,會不會太假了?又想起那個女孩子,她有一雙好看的笑眼,顯得無辜又純情——也許時至今日,對李月馳來說,他做的一切都是猴戲。那么李月馳為什么要配合他呢?也許是看在老同學舊情人的份上,也許單純因為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