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還有半個小時會到。”

他問：“你想回劇組還是回家？”

傅望思考著陸家的事暫時還沒出結(jié)果,無法保證劇組是不是還有潛在的危險,說：“回家吧,剛好我再問問我哥一點情況。”

他又看了一眼白子霽,有點不太放心他,“老婆,你和我一起走吧？”

白子霽說：“不急。”

他在傅望的床邊坐下,看向傅望：“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白子霽的神色有點嚴(yán)肅。

傅望心下一跳，不免也跟著認(rèn)真起來：“什么？”

白子霽很平靜地說：“如果我不問你的話,你打算什么時候去做手術(shù)？”

傅望愣了一下。

他腦子里的第一反應(yīng)是,這話也太他媽耳熟了一點,就好像是幾個月前剛從他嘴里說出去過一樣。

第二反應(yīng)才是——“臥槽,你怎么知道的？”

傅望迅速看向他手中透明袋子里的病歷卡，臉色很不好：“你看到了？”

白子霽一時覺得這對話有點好笑。

仿佛就是幾個月前，他和傅望站在房間內(nèi)發(fā)生過的場景復(fù)刻了。

只不過現(xiàn)在，質(zhì)問與被質(zhì)問的對象全然顛倒了一下。

白子霽繼續(xù)很平靜地勸他：“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手術(shù)的意圖是什么。”

“但如果是為了我的話,我覺得沒有必要。”

他輕輕嘆口氣，“小少爺，你們家這代就你一個Alpha。”

百分之一的分化概率。

多少人趨之若鶩的Alpha性別。

他說不要就不要了。

真夠灑脫，也真夠傻的。

大概他咨詢的那個醫(yī)生也沒見過會主動舍棄自己Alpha身份的人。

所以連在病歷卡上，也沒有寫出他的診斷建議。

“那又怎么樣？”

傅望一臉無所謂，道，“我們家又不看重這個。”

傅家分化了幾個Alpha幾個Beta這種事他們自家不在意，倒是外人時不時拿來津津樂道。

他們會說你看啊，傅家那個小少爺是他們家唯一的Alpha，將來肯定是要重點培養(yǎng)的。

這純粹是胡說八道。

他爸明明就更器重他大哥二哥，且每天都恨不得打死他。

要說他這個作為Alpha受到的唯一優(yōu)待，那就是把白子霽嫁給了他。

“別人怎么說我不要緊，你還不知道我啊？”

傅望不要臉起來連自己都罵，“我就是個不成氣候的紈绔子弟，我想做什么做什么，我爸媽我哥沒一個能管住我的。”

“怎么啦老婆，你是想當(dāng)那個能管我的人嗎？”

傅望笑嘻嘻道，“還是說，你心疼我啦？”

白子霽一時無言。

半晌，他才說：“你是傻子嗎？”

傅望笑了一下。

他趴過去，像只大金毛一樣蹭蹭他：“我沒犯傻。”

“可是老婆，我是真的很想，很想，很想和你在一起。”

這個世界倒是的確沒有規(guī)定Alpha不能和Beta在一起。

可他老婆要是真成了Beta，一定會用這個理由來和他提離婚，也一定會說些我現(xiàn)在是Beta不能再當(dāng)你的妻子傅家的少夫人這種屁話。

好啊，那他就也把自己變成Beta好了。

可以了吧，扯平了吧，那我現(xiàn)在可以用Beta的身份來追你了吧白子霽？

傅望覺得自己的想法非常對。

他又倔著一口氣道：“而且我都不攔你做手術(shù)了。那我做不做手術(shù)，是我自己的自由吧？”

他語氣甚至還格外理直氣壯，“我不能干涉你，你也不能干涉我啊。”

白子霽：“……”

他反駁不了傅望的八百套歪理，只能勸道，“你別沖動。”

他做這個決定是深思熟慮后的結(jié)果。

因為他是真的身體不好。

如果他不想把自己的后半生完全依附在一個Alpha之上，他就必須要去做這個風(fēng)險極高、副作用極大的腺體摘除手術(shù)。

可傅望是瘋了嗎。

就因為這種不值一提的理由，他也要陪他冒這個風(fēng)險，吃至少兩年的藥一點點消除退化自己的第二性別體征，然后再陪他一起，退化成一個普通的，沒有任何光環(huán)的Beta。

為什么要為他做到這種程度？

他甚至根本都沒說過喜歡他。

為了自己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上自己的人，賭上自己的一生和半條命，值得嗎？

然而傅望說：“我沒沖動啊。”

他語氣懶懶散散的，聽起來卻是字字都很明白，“我想的可清楚了。要不是那個醫(yī)生當(dāng)場就給我否決了，我說不定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吃藥了。”

白子霽微微一怔：“所以你是還沒開始吃藥嗎？”

傅望說：“對啊！”

想起來那個醫(yī)生勸了他整整一個小時，又給他科普了一個小時的后遺癥的經(jīng)歷，傅望就覺得十分頭疼。

他又開玩笑道，“怎么了老婆，你是打算和我一起嗎？”

白子霽搖了下頭。

他沒說話，像是在思考什么重大決定。

他這次思考的時候有點久，神色也不算太好。

傅望就在旁邊很乖地、眼巴巴地看著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子霽終于開口了，聲音有點低：“所以，你是因為我要做手術(shù)，才想和我一起變成Beta的，對不對？”

傅望：“不然呢？”

白子霽看向他：“那好，那我現(xiàn)在告訴你。”

“我的病情是可以不用手術(shù)也能控制住的。”

當(dāng)初他去醫(yī)院最后一次做檢查的時候，那醫(yī)生就告訴他，他現(xiàn)在的身體已經(jīng)不適合做腺體摘除手術(shù)了，而給他指了另一條路——

“只要有一個我不排斥信息素的Alpha，能夠長期并穩(wěn)定地在發(fā)情期對我進(jìn)行標(biāo)記，就可以確保我沒事。”

白子霽說完這句話后，沒再說其他的，也沒再看傅望，把視線投向了另外一邊。

傅望一時間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

他腦子當(dāng)即空了一瞬，接著遲鈍地眨了一下眼，“什么？”

然后，他直接穿著病號服就從被子里爬起來了：“什么什么，老婆，你說什么？”

他眼里全是不可思議，晃晃白子霽的手，“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給我聽。”

“……”

白子霽不想理他，把頭別過去。

傅望卻過去蹭蹭他肩膀，聲音都在發(fā)抖，“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能夠標(biāo)記你，你就不去做手術(shù)了對不對？是不是啊老婆，你說啊？”

白子霽被他蹭得耳朵都紅了。

他垂著眼睛，半晌后輕輕嗯了一下。

傅望哪兒能想到自己生個病還能順帶生出這種好事。

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