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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些。但他穿的還是白襯衫和黑的工裝褲,就這奇裝異服,肯定是不能大大方方拋頭露面地去給他開門的,只好道:“知道了,放那兒吧,不行再叫你。”“好嘞!”小二也沒多說什么,應了聲后依言放下了衣服,下樓去忙別的了。等他腳步聲徹底消失之后,喬兮水才擦著頭發湊到了門邊去,小心翼翼地開了條門縫,透過門縫四處看了看,確認沒人之后,又將門縫開大了一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地上幾件衣服拿進了屋里,再砰地關上了門。他將衣服一件件的展開,打量了起來——總體來說小二買來的這身衣服還算過得去,樣式簡簡單單,是隨處可見的那種樣式。一身素灰,沒有花紋。外袍一席大黑,估計上街能撞款式撞個七八次。算了,能穿就行了。天下小二,能有幾個不是幾乎沒有審美的死直男。喬兮水把衣服往身上一穿,擦干了頭發,搓了搓自己的碎發,又把那身奇裝異服扔到了房間里的火爐里燒掉了。他就那樣看著它們燒成灰燼。日暮西山,夕陽無聲落了下去。明月將升,夜色悄然降臨間,黑暗沉默吞沒萬物時,喬兮水獨身一人同他從前的人生告別。他坐在椅子上看著它們燒。說是告別,其實沒什么舍不得的。喬兮水在安兮臣面前嘻嘻哈哈,但不意味著他從小就這么開開心心,畢竟被養在溫室里的植物長大了只會變成個傻子。但這些都不重要了。等這些衣物徹底挫骨揚灰,喬兮水便站了起來,打算出門。臨走前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左想右想都覺得這樣的短發還是有些扎眼,于是又老老實實地戴起了蓑帽,下了樓去。他要去見安兮臣。他洗了發,換了衣服,雖然還是沒有他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光鮮亮麗,但是他還是去見安兮臣。盡管他還可以再等明天——等他晚上再睡一覺,等黑眼圈淡一點,等他再休息幾天,等他看上去再精神些,等他多少能讓安兮臣眼前亮一下。但去他媽的,他不等了,他現在就要去見。什么晚上什么明天,他如果現在不去找,晚上他壓根就睡不著。喬兮水拎著岱惘劍下樓出門。但京城不愧是京城,處處載歌載舞水泄不通,安兮臣又是個出了名的罪人,他不敢出聲喊他的名字,只好一步步走過來一個個人頭看了過來。一個時辰之后,喬兮水站在師子橋上抱著一顆獅子頭連連嘆息。沒有找到。也是,安兮臣怎么可能有心情去逛京城……那他還能出門去哪?他找過了城里所有角落,就差把老鼠洞都給翻一遍。還能去哪?是柳無笙帶他來的,所以把他帶走了?去了演武場那邊嗎?但演武場肯定有人守著,他一介凡人草民,不可能進得去。喬兮水越想越頭大,正要再嘆息一聲,身后便路過了一對夫妻。姑娘正纏著自己夫郎,聲音甜膩地撒嬌。那姑娘頗有些不滿,道:“今個兒怎么都沒賣孔明燈的?”“哪是那個季節……你要是想放,明個兒我給你做一個就是。”后頭的話就聽不清了。那兩個人的聲音很快消散在了人山人海里,沉在了萬千往來過客中。……孔明燈。孔明燈!?喬兮水猛地抬起頭,怔怔的發愣了片刻后,恨鐵不成鋼的給了自己一巴掌,火辣辣的疼。怎么就把這茬給忘了!簡直腦子缺弦!喬公子一邊恨鐵不成鋼的痛罵自己一邊轉頭跑走。兩袖獵獵生風,寒風吹得皮膚涼的微疼。他知道安兮臣在哪了。喬兮水一路順著河流往下跑,人間煙火在他身后漸漸遠去,他拋下了所有的熱鬧與燈火,朝著那個地方跑了過去。沒幾步的腳程此刻卻仿佛被延伸得無限遙遠。河上的風比城里的風更大更寒,他踏碎了迎面寒風甩掉了城中的火樹銀花,一步比一步跨的更遠。直到他看見了那棵樹。樹下有個人,那個人靠著樹坐在地上閉著眼睛,不知有沒有睡著。喬兮水緩緩停了下來,按住了肋骨。他跑的岔了氣,肋骨疼的要命。其實喬兮水視力不是很好。別人站在十米開外他都看不清是誰,以他站的這個地方,只能分辨出那棵樹下有個人,僅此而已。但他就是知道安兮臣在那。他喘著粗氣,朝著那棵樹走了過去。就是在這兒。安兮臣被他硬拉著出來,被他硬拉著放了孔明燈,被他硬拉著抬頭看它飛向空中,承載著喬兮水那還不自知的深愛。千轉萬轉,他們還是回到了這兒。眼前事物隨著拉近距離變得越來越清晰,安兮臣一張蒼白面容也漸漸清明起來。這陣踏碎枯葉的腳步聲將安兮臣本就少的可憐的困意踩了個稀碎,他皺了皺眉,微微睜開了眼,看了一眼來人。來人看上去十八九歲,一身素樸打扮,一頭碎發被風吹的亂糟糟,呼吸紊亂,應該是一路跑過來的。衣服也都亂了,外袍都從肩膀上滑了下來。他眼睛發紅,黑眼圈又濃又重,使得他看上去有幾絲不符合年紀的憔悴。但他眼里閃著光。安兮臣不認識這個人,很明顯。但他睜大了眼,直起了身。原本如死水般的雙眼陡然有了光,照亮了眼底的兩泓清泉。他不認識這個人,但他認識這雙眼睛。他認識,他記得,刻骨銘心般。“……我沒騙你。”喬兮水迫不及待的開口。隨后笑了,接著喘了口氣,說:“我說過的。”“你看……都沒死。” 第124章夜里的風很涼。風呼嘯著哭號著,?將遙遠的人聲鼎沸載歌載舞吹散成細微的聲響,?送到了二人身邊。但安兮臣聽不見,他緩緩的站了起來,?耳邊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