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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的地位很微妙。曲岐相動一動手指就能讓他生不如死,所以他迫不得已為曲岐相賣命。照理來說,這么一個可憐人,理應被眾人踩在腳下。但除卻他和白桐,其余的人看見他就像看見瘟神一樣,見了就腳底抹油,恨不得一步跨出千里之外,能離他多遠是多遠。自然事出有因。因為如此,他一年里幾乎沒怎么跟人說過話——別人見了他撒腿就跑,和他說話的人也都不懷好意或恨他恨得咬牙切齒。他倒真覺得自己像瘟神。安兮臣懶得和白桐講話,咳嗽兩聲,夾著煙管吸了一口,向前走去。“唉,別走呀。”白桐從樹上跳下來,蹦蹦跳跳的跟上,笑道,“你找曲岐相做什么呀?你最近怎么這么愛找他?”安兮臣沉默以對。白桐倒是習慣他不言不語,厚著臉皮接著貼上去,道,“你別不說話呀。怎么天天跟喬兮水就那么多話,到我這兒一個字都不蹦?”安兮臣依舊沉默的向前走。“喂——”白桐叫了他一聲,安兮臣還是無動于衷。白桐嘆了口氣,干脆撲過去,抱住了他一只胳膊。安兮臣瞬間僵在了原地。終于轉過頭來,兩眼猩紅中寒光閃爍。白桐不但不怕,反倒對他這反應心滿意足,嘻嘻笑了,又抱緊幾分,貼了過去,朝著他披散發間吹了口氣。她放低了聲音,淡眉高挑,一言一語酥麻到了骨子里,悠然道:“他知道你這病么?”皮膚饑渴癥。這病可是非常見不得人,常人聽了只會覺得他骨頭賤。白桐笑道:“他知道了,怕是會厭惡死你吧?認清點現實,沒人會接受你的。”“娼妓之子、魔修中人、仙門叛子……再加上這病,只會被人罵句賤骨頭吧?”她正欲再說些什么,忽然聽見一聲雷鳴。白桐見勢收手,后撤數步拉開距離。安兮臣身上暗雷化數道黑刃殺去,所經之處一片焦黑。最后雷刃炸在她腳邊,炸出一個不小的坑來。正大光明的威脅——你再敢上來一步,馬上把你電成黑炭。白桐抬頭看去,安兮臣衣袂飄飄,身上電閃雷響,眉眼淡漠冷如冰霜。他把外袍脫了下來,扔到了一邊的草叢里,這才又轉頭向前走去了。用意顯而易見——白桐黏上來過,這衣服臟了,就算洗成白的那也是臟了,死都不穿第二次,趕緊扔了。扔了后安兮臣似乎仍舊覺得不怎么舒服,走時還一個勁撣著袖子,縱使那上面連個灰塵都沒落著。白桐吐了吐舌大度一笑,道:“真兇。”·喬兮水沒回場上,他被方兮鳴一腳踹進了清風門的客棧。方兮鳴說:“我信你了,下午我不會給那兩個姑娘留情面的。”說完,一腳給他踹進了客棧里,道:“你就不用管了,有什么問題我會來問你。”喬兮水:“……我咋又不能去了?”“你上午太放浪了!”方兮鳴黑著臉道,“已經有人問我你是不是被我關了禁閉關的精神失常了!喬兮水想不明白:“為什么啊?”方兮鳴提起來就來氣,沒忍住吼道:“你以為喬兮水會大大喇喇蹺二郎腿翹一上午嗎!?”答案當然是不會。原主這人一年到頭正襟危坐,表情嚴肅,能不動就不動,能多莊嚴多莊嚴,把他擺佛臺上裝佛像都不會有人發現。可惜喬兮水不是,喬兮水能坐著絕不站著能癱著絕不坐著能躺著絕不癱著,說白了,懶人一個。喬兮水還能說什么,無言以對半天,憋出來一嘴官方腔調,道:“方掌門走好,方掌門辛苦,方掌門別曬黑。”方兮鳴:“……”他還是想把這人打一頓。二人在客棧前道了別,喬兮水準備先去林無花房間門口,叫上她一起去池兮空房間那邊去看看。他走到房間門口,敲了敲門。沒人回應。他復又敲敲門,喚道:“師妹?”依舊沒人回應。要么是睡熟了,要么是不在。睡熟了喬兮水不太好意思把她叫起來,不在接著敲門也沒意義。再說了,不在說不定是自己先去了池兮空那邊。喬兮水轉頭去了池兮空房間門口,敲了敲門。他本以為會是冰山美人林無花來給他開門,或者虛弱病患池兮空有氣無力的來一句進來。誰知池兮空在里面喊得驚天動地撕心裂肺:“請進啊啊啊啊啊!!!!!”喬兮水差點沒嚇癱了。他開了門,就看見躺在床上沒力氣動的池兮空渾身纏滿繃帶,但滿面紅光,趴在床上,啪啪啪的拍著床板子,興奮地要命,那樣子好像還能打八個。喬兮水毫不懷疑,只要她想,馬上就能翻身把歌唱。池兮空雙眼放光,猛拍床板子,喊道:“師弟!!快坐!!!”喬兮水:“……”他沉默半晌,道,“師姐,腦子被揍壞了?”“哪能呢!”池兮空興奮道,“是你師兄!我以為功勞全被無花搶去,誰也不可能來謝我,誰知道方師兄把我抱起來送回來,給我包扎還說辛苦了!!”喬兮水點點頭,敷衍道:“挺好。”他心道方兮鳴在池兮空這邊總算干了件人事。原文里方兮鳴在此處,一心只有林無花,只叫人把池兮空送回了客棧,隨后不管她,在眾人面前把林無花夸得天花亂墜。大家都以為是林無花一人掙扎出的功勞,作者給了池兮空一段獨白,喬兮水才知道這段被埋沒的功名。池兮空的輔助法術本就是無聲無息,再加上林無花法術為火,那么一炸,更是連個痕跡都不剩,她想攬功勞也攬不起,最后只能在客棧里蒙著被子哭。不論相貌,好歹是個能為喜歡的人上刀山下火海的好姑娘,縱使人人都以為是林無花的功勞,但是只要方兮鳴知道功在她,感謝她,想必眾人所想,也就沒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