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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學會了鑒別,蘇老板能教的便只剩造假。“最近日本人又從劉太太手里買了不少東西,我心里痛啊,能做贗品就做贗品,真東西弄過去了,我心里和割rou似的?!?/br>“也不知道該怎么辦,總感覺這群賊倭心懷不軌,咱們宛城就在北方幾省下面,一打仗就率先頂在前頭,我也要搬到南方去了,到時候珍寶閣交給你,賣假貨也好,關門也好……都由你,但你要照拂我的女兒?!?/br>“她叫蘇寶玲,在……歌舞廳工作?!?/br>蘇老板說這句話時頗有些艱難。不久前他還是一個白胖富態的老板,現在天天煙熏火燎,瘦了很多,看起來也有四十好幾,眉間多了幾條褶子,有些愁苦。“你要是發現她有什么困難,多關照一番?!?/br>“她是個好孩子,就是性子倔,我拿她沒辦法,她也不聽我的。”“好?!彼厩囝仜]問為什么他女兒在歌舞廳,鄭重答應下來。“這兩萬銀元是我最近從日本人那里賺來的,你拿去辦女校,就用蘇寶玲的名義。如果……我是說有可能的話,問問我的女兒愿不愿意去教書……身份的事你想想辦法,都交給你了……我會改頭換面去南方,名字也會改,叫紀明,以后遇到了叫我紀老板?!?/br>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小天使們給我投出了霸王票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偷偷摸進存稿箱里為所欲為1枚、青竹1枚感謝小天使們給我灌溉了營養液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隆力奇SOD蜜10瓶、李比希10瓶、花花5瓶、夏木5瓶、守5瓶、隨玖4瓶、璞霈2瓶、吾名為荼2瓶、阿箏1瓶、瘋子1瓶、鮮榨西瓜汁1瓶、黯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_^☆、17-夜色沉沉“我這些天研究出來的東西都記在本子上,你有空了拿去看看,要是有需要或者賣東西,去找以前同我們吃過飯的劉三兒,他會帶你找老師傅?!碧K老板拿出一個木匣,里面夾著地契、賬簿、鑰匙等物,還有制造假貨的各種經驗、技術。“好。”司青顏沖他鞠了一躬。“我替女校的所有學生謝謝你。”“應該的……應該的……當初寶玲想出國讀書,我不讓她讀,現在悔得腸子都青了……我吃了讀書的苦,但不讀書更苦。年輕人不愛低頭,可是我年紀大了,先低頭也說不動她,又怕她以后想起來后悔,就想托你帶封信,也在匣子里?!?/br>“我的喪事也要托你來辦,珍寶閣的蘇老板馬上就要‘病逝’了?!?/br>“不要告訴任何人我還活著,那會給你們帶來麻煩?!?/br>蘇老板笑容中有些不舍,還有些釋然。“嗯。”司青顏接過木匣,發現它意外的沉。“帶你去看那兩萬銀元,要是方便的話,今天夜里你讓人過來搬。”司青顏隨蘇老板上了二樓,揭開床板、地磚,以及墻內的隔斷,里面全是明晃晃的銀元。“藏別的地兒我不放心,每天數一遍,挨著睡我才安心。”蘇老板破天荒地沒露出rou痛之色,很是灑脫。錢再多也是要用出去的。“好。”“尸體我準備好了,明天晚上運過來,后天就開始辦喪事,不然天熱放久了會臭。”蘇老板著急離開,把事情交待了一遍,不等司青顏保證,他又說:“你辦事我放心。萬一……我是說萬一,以后你有困難就去宛城鐘樓里避一避,就說你是蘇老板的人?!?/br>蘇老板接下了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珍重地放在司青顏手里。“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不敢以父自居,但也當自己是你半個長輩,這是信物,你戴著作念想也好,收起來也好,但務必要貼身存放,別丟了。”這玉扳指隨蘇家好幾代人南奔北跑,越養越好,戴著也能護身。蘇寶玲那兒有蘇家家傳的玉珠,蘇夫人逝世前為她戴上去的……她很孝順母親,不會取下來,蘇老板還挺放心。“好?!彼厩囝伖ЧЬ淳礇_蘇老板一拜,被他攙了起來。“我們都是一路人?!?/br>蘇老板拍拍司青顏的肩膀,視線落在跳躍的燭火上,眼中仿佛燃起了火花。司青顏點頭,突然覺得蘇老板有些深藏不露。他會鑒賞古董,平日里是圓融的楷書,無功無過,私底下一手瘦金體寫得極有風骨,草書寥落瀟灑,各種字畫、玉器、珠寶落在他手里他都能說得頭頭是道,必然是家學淵源、底蘊深厚的人物。槍支管制不嚴格,但是槍很少,普遍是進口,高官或者軍隊中才有,很難流入到其他人手中。普通老板弄不到一把槍,更沒膽子接連不斷賣假貨給日本人。蘇老板的人脈廣得有些不正常,賣了這么久贗品還沒被發現,甚至一點風聲都沒流出來。而且他潔身自好,不抽煙,很少喝酒,更不找女人,在整個宛城里,這方面與其他商人格格不入。不管如何,蘇老板從來沒做一件喪心病狂的事,甚至比那些嘴上說話好聽的商人更高風亮節。睡了那么久的銀元,說捐就捐。很多古物造假的成本都不低,那上頭的金銀就是真金銀,就算是書畫造假也要上好的紙、墨,蘇老板賺得再快,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賺兩萬銀元。應該積攢了很久……“這里也不是我家鄉,終究呆了二十年,一直不喜歡北方風沙大,冬天冷,現在要離開,竟有些舍不得。”蘇老板嘆了口氣,看了眼空蕩蕩的珍寶閣,更覺得孤獨。妻子已逝,女兒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只落下他一個。“你多保重?!彼厩囝佇⌒膰诟赖?。“好好好……你也是,別太辛苦,慢慢來,再瘦下去就不俊了。”蘇老板破天荒地用一種慈愛的眼神看著司青顏。近來司青顏氣質愈發鋒銳,說話做事雷厲風行,字句簡潔,舉止間已有壓迫感。不是那種位高權重的壓迫感,是一種,從內心覺得他是正確的,并愿意跟隨的感覺。他像在發光一樣。也的確在發光。如今天光黯淡,這樣的人出現一個,就在人群里發光,叫人一眼能記住。先前還是一個閑適從容的貴公子,這時候已經有些大人物的感覺。他戴著一副圓框的細銅邊眼鏡,氣質疏冷,白皙而英俊,瘦下去后更顯得五官立體,一雙眼睛凌厲明亮,不常笑,看上去很難接近,一與他說話就覺得他態度平和而認真,絲毫沒有倨傲之感。司青顏被他這話惹得笑起來。他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