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輕不重地摸了摸他的頭發，“問完了？”

“沒沒沒。”柳歲趕緊接著道，“那你重生回來的時候有沒有看見過一本書？”

“沒有。”

“真的沒有？你……你仔細回憶一下？那本書叫，里面講的就是你的故事。”柳歲撐起身體看他。

洛今朝稍微抬了一下眼皮，目光沒什么波瀾：“繼續。”

“我也是跟你一樣，我之前不是出車禍了嗎，等再醒來的時候我不僅回到了現在，我還得知這個世界就是一本書，你是書里的主角。”柳歲語氣真誠。

洛今朝聽到車禍時明顯地皺了一下眉頭，又把柳歲按回胸前：“然后呢？”

聽見他有繼續讓自己說下去的意思，柳歲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在那本書里我就是個炮灰，前面出場沒多久就死了。”

柳歲頭發根一疼：“嘶……”

“抱歉，手重了。”洛今朝松開來幫他揉了揉。

好家伙，這是聽不得跟他死有關的事，踩到雷區了？

柳歲也不敢多問，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把洛今朝給惹到了，好不容易求來的機會不能這樣白白浪費。

“后來，我們柳家上輩子不是全都被洛家吞并了嗎？我結合這本書里寫的有關你的內容，我就以為……我以為你想害我們家，所以之前我才會，就像你知道的那樣做的。”柳歲摸不準洛今朝到底對他做的那些壞事掌握了多少，投機取巧換了個說法。

他說完，洛今朝完全沒像他想象中那樣有什么大反應，過了足足幾分鐘才很平靜地“嗯”了一聲。

“你看，我也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太擔心我的家人了。”柳歲一咬牙，干脆豁出去了，“而且后來我發現了你書房的那份治療計劃書，那是不是你為了我母親專門去找人定制的？”

柳歲和他對視，盡可能讓自己內心平靜。

洛今朝靜靜注視了他片刻，垂眸：“是。”

“我就猜到了你可能不是像那本書里寫的那樣，上輩子的事情或許也是我誤會了，你看，這都是誤會，不是我的本意。”柳歲算是絞盡腦汁把能說的好話全說了個遍，“我后來就決定相信你，跟你出來旅游也是我想再多接觸接觸你，因為說實話……我還蠻喜歡你的。”

他臉色微紅：“就是……之前送你戒指其實真的不是騙你，我就是突然看見那柜臺里的戒指，覺得和你的手特別配，莫名其妙地就走進去買了，買完我才反應過來。”

那副對戒他根本沒想送給洛今朝，當然這件事他不會說。

“你第一天不是接了我的微信電話嗎？你都不知道你喊我那聲歲歲聲音有多酥。”柳歲抬頭主動湊到他脖頸邊，“我一開始想接近你就是看上你的聲音了，特別好聽。”

“說完了？”洛今朝又問。

“說，說完了。”柳歲是真的搜刮不出來什么話了，“能不能……不去臥室啊？”

他聲音放軟，可憐兮兮地望著洛今朝：“我還挺喜歡你的，但是現在我還沒準備好，你想做的那些事……日記本上寫的那些進展太快了，我們能不能循序漸進一點？”

洛今朝看著他的樣子，突然笑了笑。

是真的挺開心的那種笑。

柳歲眼睛一亮。

還有戲。

“行。”他總算松口，“循序漸進，那先做點什么？”

“先……看場電影？”柳歲乖巧地躺在他胳膊上，拿過遙控器打開客廳的電視，“你喜歡看什么類型？”

“歲歲選吧，都可以。”洛今朝把他往身邊帶了一點，說話的聲音就響在耳邊，明顯能聽出來比剛才語氣柔和多了。

這算是哄好了？

柳歲懸起來的心稍微放下了一點，選了一部長達三個半小時的科幻電影。

管他的，能混多久是多久，先茍著。

-

兩人窩在沙發里一看就是一整天，柳歲硬撐著沒讓自己睡過去，等到了晚上，洛今朝突然接了個電話，站起身腳步急匆匆就走了。

柳歲等他出去過了幾分鐘還沒回來，意識到機會來了。

他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蹦起來，視線在客廳里轉了一圈，停在餐桌邊厚重的木制座椅上。

過了片刻，柳歲把木椅子搬到客廳側面正對著海邊的落地玻璃旁邊，重重揮起來往上一砸。

“砰！”

玻璃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沒破！！

竟然這樣都砸不破！

柳歲緊盯著大門，洛今朝似乎還沒有要回來的跡象，他再次揮動椅子死命往上連著砸了好幾下，玻璃有點松動，露出了一點點裂紋。

但椅子也被他砸廢了，用不了了。

柳歲趕緊抓緊時間沖到客廳，搬起整個小茶幾，拖到玻璃邊，吃奶的勁都被他使了出來，總算把茶幾搬動，狠狠往那處有裂紋的方向一灌！

“嘩啦——”一聲清脆的響動，玻璃被他砸爛，剛好足夠他鉆出去。

柳歲也顧不上許多，甩掉礙事的拖鞋就跳出去，在沙灘上狂奔。

“哎！跑了跑了！那邊！”

“站住！”

“柳歲！”

身后很快就傳來腳步，還有手電筒的燈光，洛今朝的呼聲加載在其中，飽含憤怒。

被抓到肯定死了。

柳歲從來沒有跑得像現在這樣快過，他的腳被沙灘上的沙礫扎得生疼，但他完全顧不上，直沖水上摩托處而去。

后方的喊聲越來越近，甚至都能聽見腳步。

柳歲拖著摩托往大海的方向跑，眼淚都要急出來了。

快點啊啊啊！

他媽的這玩意怎么這么重？！

總算，就在他以為要被逮回去的霎那，柳歲終于把那輛水上摩托推進了海里，自己游過去翻身上車，油門一擰，甩處一排高浪，讓試圖接近他攔下他的人紛紛不得不抬起胳膊躲避。

“洛先生！”

“去追。”洛今朝看著柳歲往遠處狂飆的背影，面沉如水，黑夜中更顯得他深邃的眼眸看不見底。

柳歲此時的心情無與倫比地美妙。

他甚至想高歌一曲。

死里逃生，驚險，刺激，這段經歷回去他能和高天涯講上三天三夜。

身后很快又有了動靜，讓柳歲稍微緊張了一點，他往后看去，是幾艘快艇正在朝他的方向疾馳。

“媽的，我cao。”他把油門擰到最底下，恨不得再把腿伸進海里幫自己劃。

這島上竟然還藏著快艇，他都不知道！

洛今朝是早就想好了，準備的萬無一失？

他更不能被抓回去了。

柳歲壓低身體，夜里的海面很冷，他就穿了一件單衣，風吹過來像是冰在身上扎。

摩托往前飚了一陣子，眼看著就要駛出快艇的視線范圍，發動機突然“咔咔咔”幾聲，熄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