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不是要坐很久？”

“還有一個半小時，不久，睡一覺就到了。”

等換了登機牌，柳歲才知道他說的不久是什么意思。要坐八個小時的飛機，就算是頭等艙睡起來也不會怎么舒服。

柳歲臉上的嫌棄太過于明顯，洛今朝道：“這是最快的一趟航班，中途不用轉機。”

“行吧。”所以他才討厭旅游，要花大把大把的時間在路上。但是為了把自己家的事情調查清楚，這點投入也不算不能忍受。

等登機坐在座位上，柳歲突然覺得也沒他想象中那么差，全是單獨的小隔間，座位能完全放平，躺下來沒問題，設計上跟他家里那臺人體工學椅差不多，躺上去很舒服，腦袋輕飄飄的像在做按摩。

飛機起飛，他點開座位前面的屏幕，戴上耳機，選了一部比較感興趣的科幻電影。

“咚咚。”

他看到一半，正覺得有點困了，隔間的門突然被敲響。

柳歲抬手拉開門，外面站著的是洛今朝，他手里還端著一杯牛奶：“要睡了嗎？喝點這個助眠。”

“謝謝。”牛奶溫溫熱，柳歲一口氣全部灌下肚子，渾身暖洋洋的。

洛今朝看了他一眼，把杯子收回去：“晚安。”

“晚安，今朝哥。”

柳歲躺回座位上，把椅背調到最低。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看累了，困意來得突然又兇猛，他眼皮沉重，沒過幾秒就腦袋一歪睡死過去。

-

“動作小一點。”

“沒醒……”

“午餐……好的……”

意識像是沉進了黑黝黝不見底的深海，柳歲隱約聽到耳邊有人聲，他眼皮顫動幾下，睜開。

“歲歲？醒了？”洛今朝的聲音近在咫尺。

柳歲抬頭，正看見他溫和帶著笑意的目光，他察覺有點不對，撐起身體坐起來：“今朝哥？我們到了嗎？”

這他媽是哪？

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剛剛躺在一張長椅上，周圍早就不是原先飛機機艙內的場景了，腳下的地面還一搖一晃。

像是在船上。

“我睡了多久……”他揉了幾下眼睛。

“我看你睡得很沉就沒叫醒你，我們已經從飛機上下來了，還有大概半個小時就到羅衫島了。”洛今朝把他扶起來，“餓不餓？午餐差不多做好了，現在正好能吃上。”

他一覺從昨天晚上睡到了今天中午？

甚至被洛今朝從飛機場一路抱到船上……都沒醒？

柳歲有點難以置信：“我睡得這么死？”

機場那么多人應該很吵吧，一路上他都沒被吵醒，這真的有點出乎柳歲的意料。

從重生到現在，他就沒睡過幾次好覺，更不用說這么夸張。

“是不是前幾天沒睡好覺？正好補一補。”洛今朝幫他理了理睡成雞窩的頭發，“洗漱的東西都在浴室里。”

他指了一下房間對面的小門，柳歲正好覺得睫毛上面像是有東西黏著不舒服，腳步虛浮地走過去，接了一捧冷水澆在臉上，才總算清醒過來。

雖然睡了挺久，但他還是有點昏昏沉沉的感覺，像是宿醉。

柳歲又用力拿冷水潑了半天臉，洗漱完，那種眩暈感也驅散了不少，肚子很合時宜地“咕嚕”了一聲。

“去甲板上吃還是在室內吃？”洛今朝看他出來，問道。

“甲板吧。”他現在只想趕緊讓自己的眼睛見一見外面的太陽，睡了這么久感覺身體都要生銹發霉。

柳歲從船艙里走出來才看見四面八方全是一望無際的海水，頭頂陽光正好，溫度比起S市簡直就是兩個季節。

他低頭發覺身上的衣服也都被換過了，不是出門之前穿的那套厚厚的冬裝，也不是他自己帶的衣服，嶄新的一套夏裝，還挺合身。

“這邊氣溫高，你之前的衣服我已經寄回去了，穿不上。”洛今朝看見他的表情，走過來道，“午餐做的海鮮，也有甜點，看看你喜不喜歡。”

食物的香氣讓他暫時沒功夫去想別的事情，柳歲在桌邊坐下，挑了一條螃蟹腿：“有醋嗎？”

“有。”旁邊有人遞過來醋碟。

原來船上不只他們倆，看樣子洛今朝這是帶了一整個服務班子過去，柳歲光是掃了一眼就看見兩個高大的保鏢，剛剛給他端來味碟的看起來像是個廚師。

嘖，講究人，出去玩一趟還帶這么多人一起。

午飯很合胃口，一餐下肚，柳歲明顯能感覺到自己恢復了體力，剛剛醒來時的那點不適徹底消失。

他擦干凈手站起來，洛今朝也跟過來：“吃好了？看看那邊，就是那座島，馬上就到了。”

柳歲抬手當作帽檐擋在眼睛上，往前望去：“這么小？”

“不小。”洛今朝失笑，“現在離得遠看起來小，等你上到島上就不小了。”

船速很快，海上帶著水汽的涼風吹在臉上，有飛鳥長鳴，寧靜又安逸，讓柳歲心情大好：“今朝哥。”

“嗯？”

“上次……在郵輪上的你救我的事，謝謝你。”柳歲轉頭，正對上洛今朝的眸子，陽光照進里面，讓他的雙瞳看起來比往常都要淡上很多，晶亮晶亮，仿佛眼底有光。

柳歲被他這樣注視，難免有點耳尖發熱：“你的耳朵好了嗎？”

洛今朝彎了彎嘴角：“好了，歲歲怎么和我這么客氣？要是換了我在你面前掉下去，我相信歲歲也會下去救我的。”

柳歲聽著一愣，手被洛今朝握住，掌心相貼，溫度很高。

“對不對？”

他吞咽了一下，笑容有點勉強：“對……對的。”

要是換了幾天前，他可能不僅不會下去救洛今朝，他還恨不得在岸上跳一支舞慶祝一下。

但現在……

想到那份治療計劃和旺山區事情解決后柳父臉上的笑容，柳歲猶豫了。

他還真有可能下去救他。

如果洛今朝真的沒對柳家存什么壞心思的話。

他這段時間這樣溫柔又對他有求必應，簡直算得上是模范男友。

“想再往前站一點嗎？這里的風吹得還不夠大，旁邊的遮陽棚擋住了。”洛今朝把胸口掛著的墨鏡取下來。

緊接著柳歲的視線就一黑，然后腳下騰空，被他撐著腰下整個人托了起來。

“啊，別別別，我就站在剛剛的地方……”先前落水的恐懼還沒散去，柳歲對近在咫尺的海面依舊有一絲畏懼。

“別怕。”

洛今朝沒松開，穩穩當當把他放在了船艏，這里位置狹窄，他一動也不敢動，生怕稍微不注意就腳滑掉進海里。

在這掉下去可和先前的碼頭附近不一樣，這怎么說也駛出大陸好長一段距離了。

腰間的手握得很緊，洛今朝靠近他：“歲歲要是掉下去，我也跟著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