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

吳斌很狡猾，會挑地方。外灘空曠，道路四通八達(dá)，既方便潛逃，又能輕易觀察到穆小乙的一舉一動。

吳斌雖然只是圖財，冒然逼急了他，后果都難以預(yù)料。

對穆小乙來說，什么條件都可以，多少錢沒有問題，穆瓜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在沒見到穆瓜之前，穆小乙不會報警，更不會叫人同往。

他不敢冒這個險。

張野汪凝未和穆小乙匯合，他倆在太行山半山腰下了車。

天還未亮，山風(fēng)如刀。沒有月亮也沒有星辰，天將亮未亮，正是最黑暗的那段時間。

山腰東西兩側(cè)果園一片連著一片，兩人不知道該往西去，還是該往東尋。

張野情急下做了決定：“分頭找，我往東，你往西。”

說完要走，汪凝一把拉住他：“等等！”

“放心，吳斌已經(jīng)去取贖金了，我們這時候是安全的。”

外灘在黃城市的最南邊，太行山在最北面，按照約好的時間，吳斌現(xiàn)在該在路上。

汪凝問：“要是他有同伙呢？”

“咱們趁著黑一家家偷著摸，他有沒有同伙咱們都不打草驚蛇，找到了就給穆叔叔打電話，讓他處理。”

他倆想在穆小乙交贖金前找到穆瓜，時間很緊，不分頭找不行，人多了怕暴露蹤跡，分頭行動，難以預(yù)料的危險又太多。

汪凝摸出手機(jī)撥打張野的電話，張野隨即明白他的用意，接通之后按了免提。

汪凝說：“記得自己說的話，萬一找到，不要打草驚蛇，及時溝通，千萬別單獨(dú)行動。至少等我來！”

“好！”張野答應(yīng)得很利索，要走，汪凝又拉住了他：“一定要聽話！”

“我真聽話！”張野無奈道：“要不我起個誓？”

汪凝嘆了口氣，“我去東邊，你去西邊。”他總感覺張野會找到，總懷疑張野不等自己來便會動手，所以調(diào)了方向。

果園一家挨著一家，外圍扎著一人高的欄柵。每個果園的入口處，都有幾間屋子，這個季節(jié)沒有果子，果農(nóng)不會住在山上。

張野一家挨著一家摸索，滿耳都是山風(fēng)呼嘯的聲音。

每隔幾分鐘，汪凝便會問一句沒事吧。

“有事我會喊，你別老說話，讓人聽到了。”

“……”

*

穆小乙已到了約定的地點(diǎn)，按照要求，把車停在快到路口的攝像頭后，開了內(nèi)室燈，打開所有車門。

這樣，攝像頭便照不到綁匪的樣子，也方便綁匪查看車?yán)镉袥]有旁人。

同時也提醒了穆小乙，能讓他事先做好安排。

后座和后備箱里塞滿了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全是他一夜間籌來的現(xiàn)金。

看了眼時間，不到五點(diǎn)。穆小乙下車點(diǎn)了根煙，時不時會有車從身邊經(jīng)過。

綁匪可能早已到了，就躲在某個經(jīng)過的車上。

穆小乙留意著每一輛經(jīng)過的車輛。

幾分鐘后，手機(jī)響了。

“喂。”穆小乙的聲音依然出奇地冷靜。

“有一輛可疑的面包車，往你那邊去了，沒牌照，我把照片發(fā)給你。”

“知道了。”

通往外灘有很多路，穆小乙事先找到了一條穿村而過、幾乎沒有攝像頭的路，在這條路上安排了人手，留意過往車輛。

穆小乙掛了電話掐滅煙，看見了發(fā)來的照片。

一輛銀灰色面包車，隱隱可見駕駛座上一個黑影。

不久，這輛面包車從身邊經(jīng)過，未到攝像頭那里，又掉頭往來路開走。

穆小乙瞇了下眼，確定這就是綁匪的車。

他是在偵查，可偵查的方式太笨了。

穆小乙不準(zhǔn)備有什么動作，只想按照要求把兒子接出來，盡量留下證據(jù)和線索，事后交給警方。

他坐回了車?yán)铩?/br>
*

不大工夫，汪凝已找了好幾家。果園沒有圍墻，從欄柵里鉆進(jìn)去倒是方便，一連幾家全都鎖著門。

衣服被掛了很多口子，風(fēng)吹得羽絨亂飛。

汪凝時時刻刻留意著手機(jī)里的動靜，能聽到衣料摩挲的聲音。可這會兒什么也聽不到了，他擔(dān)心地問：“純純？”

“別出聲！”

和汪凝一樣，張野找了幾家都是鎖著門，這時他發(fā)現(xiàn)前面不遠(yuǎn)處有燈光，興奮又緊張，蹲下來一動不動地觀察。

燈光像是從開著的門照射出來，他正要摸過去，燈光沒了，大概是門被關(guān)上。

順著籬笆墻，張野矮著身子快步走去。

約莫到了剛才亮燈的地方，張野鉆了進(jìn)去。

門鎖著，不是這家。他沒鉆出來，從果園里直接尋了過去。

地上都是枯枝爛葉，踩上去嚓嚓作響。看見那幾間屋子時，張野放慢了腳步，趟著地走。

張野不像汪凝，他先在柵欄上扒個足以過去的洞，才鉆進(jìn)去。小孩愛美，才不會劃破衣裳。

一步步挪到后墻根，張野貼著墻聽動靜。

什么都聽不到。

他怕汪凝又突然說話，掛了電話，轉(zhuǎn)回門前。

屋里亮著燈，張野屏住呼吸，從門縫里瞧進(jìn)去。

門不合框，兩扇老式的木門中間有半指寬的縫隙，張野一眼瞧見穆瓜被綁在椅子上，仰頭睡著了，嘴上封著膠帶。

我cao！

張野心里叫了一聲，當(dāng)真找到了！

穆瓜是睡了是暈了？

他按住快跳出來的心，左瞧右瞧，不見屋里有其他人。

剛想推門，不對，這門剛才是怎么開的？

從門縫里不能瞅見室內(nèi)全貌，有人躲在某個角落？

張野悄悄退了一步，觀察著這間屋子。屋子不大，這邊沒有窗戶。

他想找個窗戶再往里瞧瞧，轉(zhuǎn)了一圈，只山墻上有一小扇亮窗，太高，根本探不到。

只好重新轉(zhuǎn)了回來，蹲回門邊。

剛想給汪凝發(fā)個信息，半扇門被人從里頭拉開，張野本能反應(yīng)要躲，一根類似于鋼管的東西抵住了他的頭，“別動！”

槍？！

“沒動。”張野不敢再動，一條黑影掩住了他，抬頭看去，正是吳斌。

逆光看不清臉，模模糊糊的陰影透著陰險。

吳斌警覺地四處看看，沒有旁人。他低頭盯住張野：“老相識了！”

張野說：“那可不。”

“進(jìn)來！”

吳斌等人進(jìn)來，關(guān)上了門。

張野看清楚了，吳斌手里擎著一支一米多長的□□，俗稱散彈槍，自制子彈，能打出來一團(tuán)鉛子。

殺傷力很強(qiáng)。

“斌哥。”張野笑笑，“這家伙真的假的？”

吳斌冷哼一聲：“你可以試試。”

“我有病啊？”張野心說，我剛和師哥好上，才親了兩回，死了多可惜。

吳斌還是當(dāng)日的模樣，青虛虛的頭發(fā)茬也不嫌冷。張野印象里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