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錚筆直的坐了起來,模樣有點類似于九十年代的香港僵尸電影,鬼怪直接從平躺著的模樣坐起來那種姿勢。他面無表情,看起來就更有了那么幾分可怕的意思。但隨即就又低下頭去,一聲不吭的伸出那只慣用無傷的手,把托盤的酒精抓了起來。接著拔掉栓塞,刷啦一下,整瓶都澆在了自己的手臂上。沒發出任何聲響,他一句話也沒說。但宋銘錚的眉頭明顯皺了一下,是疼痛到有了下意識的反應。管家眼睜睜看著他的舉動,一系列下來行云流水,絲毫沒有猶豫,除了那個微微的皺眉,那張精致的臉上也絲毫沒有表情。管家想了想,覺得自己又要馬上收回那句理解,帶上了稍微也不行。他永遠也不會理解為什么會有人愿意傷害自己,哪怕是再去愛一個人。也不至于如此瘋魔。只是后來他又忽然想通了。這和感情喜歡都無關,只是他看過的幾個姓宋的,即便是今日都已經化為了天地間的塵埃,那些瘋狂的名頭現在早已煙消云散,但能留在他記憶中的,就是那些人似乎都曾經也和宋銘錚這樣,為了某一個人做出違反規律,規矩,精力,和本能的事情。唉,不過算了。管家默默的往后走,嘴里還要機械的囑咐上一些話“三爺,藥物都在這邊,有什么需要您再叫。今晚的視頻會議已經幫您推掉,賀少的全面會診提前到了今晚八點開始。”另外食物已經準備好了,您隨時可以下來享用。管家原本準備把這句話作為結語,但到最后覺得多此一舉,于是默默咽了回去。事實證明,這句話的確說與不說,對宋銘錚而言都毫無區別。他一口飯都吃不下,他也一點都不覺得暖。管家很快的離開了,宋銘錚懶得管他是不是真的還有許多家里的事要處理,還是因為害怕自己忽然暴走,直接把他在這個地方活活打死。兩天了,四十八小時,或許還要更多一點。其實他的頭腦中還是很不清晰,渾渾噩噩的,坐起來也分不清天南地北,即使在別人眼中他是坐的筆直的。這兩天他喝了許多酒,房間下面連著酒窖,原本是用不上的,他不怎么喜歡這種不清醒的感覺,賀聽昭也不能喝。只是空在下面浪費,某一年賀聽昭和他這樣說了,于是他記在心里,第二天就讓人送來了許多酒。他沒有那么好的酒量。因為沒什么人敢灌他,所以沒練出來。但是宋銘錚已經很少會哭了,在極為難過的時候,他除了這樣傷害自己和喝酒以外其實沒想到什么更好的排解方法。他真的很想大哭一場,去釋放壓力,和緩解他自己的難過。小昭,我的小昭。那天在醫院里的情景其實他都快記不清了,只是他還在和伯里斯說話,那邊的警報聲已經震的他耳膜都開始疼了。他其實離病房沒有多遠,甚至是原本他都不敢走太遠,也沒有想著離開。開始他只是想站到門口就好,也許倒數五個數,就控制不了的想要轉身回去。恰好伯里斯送來了一組最新的數據,宋銘錚的注意力被全部吸引,于是就耽誤了七分鐘。七分鐘,他發誓只有這么久。小昭,你真不聽話。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11-3023:59:17 ̄2020-12-0200:02: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浮、花卷卷卷卷、半粒糖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半粒糖10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56章能用分鐘計算的時間都不算太長,即使是在作為人類的自我感知中。但分分秒秒切割開,又是漫長的一種凌遲。宋銘錚其實已經切身體驗過無數回。醫生在和家屬討論病情時總是客觀的,即使會對他的身份有所懼怕,但也不能隱瞞賀聽昭的病情。他時常覺得極端殘忍,也分外無力,那些事實都不是他用強權所能改變的,他已經被凌遲了太多次,已經麻木但仍然心痛。怕是唯一慶幸的,就是自己能在賀聽昭身邊真正以“伴侶”“家屬”這樣的身份去和醫生進行溝通,參與他的每一份分離崩析的殘忍碎片,那些逐漸改變的疾病狀態。他們已經比大多數同性戀都幸運許多,可人又總是更加貪心的。宋銘錚在醫生這些殘忍的分秒宣告中一次次體驗著折磨與疼痛,然而就在兩天之前他又忽然明白,他的愛人,他的小昭,事實上也是在無時無刻不在時間里體驗著這些。比起自己是更加直觀,更加明顯,更加切身。賀聽昭高位截癱沒辦法移動,宋銘錚能明顯的看出來,被他按摩過不知多少次的四肢都已經在不能移動的時間里被折磨的變形。又因此有靜脈曲張,骨質疏松,心肺衰竭,以及演化出的小腦萎縮。他從未細數過,但這樣細數下來又覺得殘忍。這樣多的病,又該多疼呢?所以賀聽昭連摔一下都承受不了,他的頭頸都更加脆弱,他的身體也更加畏寒。七分鐘,這一次,他不知道又要病多久。宋銘錚甚至不能回憶起兩天前沖回病房看到的景象,對他而言這些全部變成了慢動作一幀一幀的播放,就和十年之前槍聲響起,賀聽昭擋在他面前然后迅速跌落時一樣。他的眼睛和大腦,不由分說,不由辯駁的為他記錄下了這無能為力的殘忍。醫護把賀聽昭給迅速抱起,他機械般的沖去,撥開人群,想替別人抱過他。但是雙手無論如何也使不上力,最終他也被人攙扶著到一旁等,宋銘錚好像緩了很久才緩過來。賀聽昭摔到了頭,血氧飽和度一度降到了只有常人的百分之六十,狀況相當危險。宋銘錚其他話好像已經聽不進了,他發現自己什么作用也沒有,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祈禱。手術室外的墻壁聽過了許多比結婚教堂更真切的誓言,這句話是真的。賀聽昭被送進了重癥監護室,每天的探視時間一小會,半個小時。宋銘錚從手術室外祈禱,一直到了探視時間也沒停止,好像在無窮無盡的循環中,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一件事了。可他沒有進去看。任誰也不知道,宋三爺其實是如此的懦弱。宋銘錚放棄了探視,等賀聽昭情況稍微穩定了一點。他回家洗了個澡,開始著手處理工作上的事情,把該做的做好,和管家交代了后續安排,就把自己關進了書房,躲在里面關上燈,不吃不喝的待了一天。他喝了酒,又把酒瓶砸碎。在自己發出的桀桀笑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