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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木良把遙控器翻來覆去,最終嘆息一聲,像是宣布無法救治的醫(yī)師,感傷地看著遙控器,給它下了通判,“要換了。”“啊?那我現(xiàn)在……”夢野久作提心吊膽的樣子把悠木良逗得內(nèi)心歡快,但表面上他還是象征性的抹了一把眼角,“我要去再買一個遙控器,你這段時間都看不了電視了。”“不——!”“山神大人,”沒有搭理還在哀嚎的夢野久作,悠木良毫不吝嗇地向山神伸出手,“買遙控器,一起嗎?”山神欣然應(yīng)允。走出家門,山神問他,“逗小孩好玩嗎?”悠木良勾唇回道:“和逗你差不多。”這里指的是咬鵑。山神咬了口腮幫子里的rou,難得感覺到不悅。他輕哼一聲,別開頭,“我可不像她那么傻。”“但你表現(xiàn)出來的不就是那樣么?”悠木良拉過山神的手腕,“這邊。”山神無話可說。走了一段路,山神敏銳地察覺了不對,“這好像不是去商場的路吧?”“橫濱的商場又不止一家。”悠木良答道。又走了一會,山神遲疑著,“這個方向上好像沒有商場啊?”商場沒有……倒有一家。再往前估計就會碰上了,山神不準(zhǔn)備繼續(xù)任由悠木良走下去了。他停下來,心情忐忑,“你故意的?”“是啊。”青年承認(rèn)得干脆。悠木良當(dāng)時拉住他手腕的手現(xiàn)在卻成為限制他通風(fēng)報信的阻礙。山神沒能停下。他被悠木良拉著往前走。悠木良拉他的力道很小,仿佛只要用力一掙就能擺脫。但他卻不能這樣做,非但不能,還要小心著順從他,避免自己被落下。“你想要知道,我過段時間就告訴你……你不用這樣……”山神話說到一半,不知道該接著說什么。他無措地抬眼,卻是在向悠木良求助。悠木良并沒有因為山神的求饒心軟,而是抬起兩人相連的手,意義不明,“可是我快沒時間了。”……他們看到了一間馬戲團(tuán)。馬戲團(tuán)孤零零地佇立在一大片空地上,周圍空無一人。只有馬戲團(tuán)的帷帳里傳出歡聲笑語。悠木良端詳片刻,低低笑出聲,“果然。”不是夢野久作口中的馬戲團(tuán),但又類似。門口貼的告示里,其中一個節(jié)目就是‘花瓶姑娘’。“進(jìn)去看看嗎?”悠木良詢問山神的意見。山神很無奈,“我說不進(jìn)去有用嗎?”邊說著,他反手拉住青年的手,往里走了。小心翼翼地十指相扣。悠木良不經(jīng)意間瞥過手,“也許有用呢?”“嗯。”他們進(jìn)來時是趕到已經(jīng)上演到一半的空中飛人表演。場上的主演正向馬戲團(tuán)主人求娶他的女兒。“啊——茱莉亞,我愛你,我愿意為你,哪怕付出性命也在所不辭!”“不要啊,約翰,你不要上了他的當(dāng)!他是惡魔,他只是想要你的命,根本不是真心答應(yīng)你的!”這樣高聲呼喊的是一個粉裙姑娘,她獨站于高臺頂端,既無法下去,又無法阻止愛人。甚至現(xiàn)在還要眼睜睜地看著愛人為了她白白送死。“不救么?”悠木良凝望著,問山神。山神反問道:“不該是你救?”兩人打著啞迷,直到主演因威亞斷裂而摔落地面死去也沒有一個人上去救他。馬戲團(tuán)主人假惺惺地哭泣起來,訴說著即將解散的馬戲團(tuán),懇求觀眾的加入。觀眾對主演死亡的情況熟視無睹,一聽到馬戲團(tuán)主人的邀請,紛紛踴躍報名。一輪換下,第二輪上場的是步行魚馬戲團(tuán)。在大清洗后殘存的步行魚們都在這里了。除此之外,還有人頭氣球,木偶戲團(tuán)……品種豐富,類型多樣,著實令人大開眼界。兩人默默地看完了最后一場。這或許是悠木良看得最耐心的一場演出了。回憶起從觀眾、表演者中看到的一張張熟悉面孔,他內(nèi)心有些復(fù)雜,“這馬戲團(tuán)是大災(zāi)難后出現(xiàn)的?”“是。”“它是多個團(tuán)體的融合?”“是。”“這算是非法囚禁吧?”悠木良看著表演,神情好似在開玩笑,但他眼中的冷漠可不是一回事。山神垂眸,“總有人類舍不得死亡,寧愿成為倀鬼受人cao控也不要投入伊邪那美大人的懷抱。”悠木良緊緊盯著山神,“你知道它在不斷擴大。它的擴張性很強,時間足夠,它就會長成像漩渦那樣的災(zāi)難。”“我不會讓它有機會再度吞噬人類的。”山神知道悠木良在擔(dān)心什么,他輕聲許諾道。悠木良松開手,看著自己的掌心,“只是一只海怪,就能讓你在海底沉睡了十年,你又拿什么來保證?”山神沒有說話。“我不信任異聞生物。”悠木良細(xì)聲說。——所有的異聞生物,我都不信任。這話像一把小刀,深深扎進(jìn)了山神的胸口。“我也是異聞生物,我知道異聞生物每分每秒面對的都是什么。”“異聞生物從人類的傳說中誕生,吸收人類的惡意成長,而隨著對惡意的不斷吸收,它們自己也會染上‘惡’。‘惡’是附骨之疽,或許可以被短暫鎮(zhèn)壓,但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爆發(fā)出來。”“你也忍得很痛苦,對吧?”山神悄悄靠近了青年,走到他背后。見悠木良沒有拒絕,山神便大著膽子,擁住青年。下巴擱在他肩上,山神溫聲道:“還好。”“我也不信任我自己。”悠木良幽幽補充,“不知道什么時候失去理智,為禍一方。”山神拍了拍他,笨拙地安慰著,“不會有那一天的。”“又或許很快……”悠木良情緒不知為何低落下去。悠木良將手覆蓋在山神的手背上,他保持著微不可聞的聲音,傾訴起自己的過往。“同一個實驗室,雖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但你知道我是怎么完美融合序列C-09的嗎?”“我的異能力,“天地珍寶”,一個從覺醒以來冥冥中就被告知的名字……我曾一度以為,我是被世界祝福著的,我也曾發(fā)誓,要用最包容的姿態(tài)去面對這個世界,不論背叛還是傷害,不論艱苦還是絕望。”可我做不到不去恨。“于是深懷執(zhí)念,我獲得了理智,活下來,并吞噬了序列C-09,成為序列C-01。”然后再度經(jīng)歷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