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毀滅的小行星嗎？

魯拉斯仍然在注視著那場爆炸。

煙塵散去。

魯拉斯睜大了眼睛。

而內(nèi)部連接通道一時間躁動起來。

“天啊。”魯拉斯一時沒能及時去看它，失神地喃喃自語，“我是也產(chǎn)生幻覺了嗎？”

只見在余燼之中，龐大而充滿力量的機甲阿爾法從黑暗中沖出，伴隨著無數(shù)嘶聲跌落的利翅蝮蛇尸體。

下一秒，戰(zhàn)略通訊頻道中，再次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恢復(fù)D型陣型，全體準(zhǔn)備。」

魯拉斯立刻執(zhí)行指令，就像其他所有沉浸在難以置信中的小機架一樣。cao作完后他短暫地騰出手來抹了一把臉，借以除去上面的淚水。那大概是在注視爆炸的時候被刺激出來的，但到了現(xiàn)在，里面的意思全都變了：現(xiàn)在是高興的淚水。

炮火閃爍。

無數(shù)機甲為之一振，盡全力迎向已被重創(chuàng)，已經(jīng)明顯落于頹勢的利翅蝮蛇群。

究竟是為什么，明明已經(jīng)宣告能源耗盡的機甲能夠神奇地飛躍異獸潮？

機甲內(nèi)的蟲沒有一只花費時間去想技術(shù)上的解答。

當(dāng)再次沖向異獸潮時，他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是奇跡降臨塞爾維亞星。

*

一切歸于靜寂。

最后幾只利翅蝮蛇被擊落，空氣中殘留著交戰(zhàn)時的焦味，那是這場大戰(zhàn)唯一的印記。

瑞安允許那些精疲力盡又興奮不已的士兵在機甲內(nèi)稍稍調(diào)整片刻，隨后命令他們原地返回。

阿爾法在戰(zhàn)斗期間打頭陣，到回去的時候，自然落到了最后。

瑞安放松身體，讓自己帶著一身冷汗重修坐回原地。

“艾文。”他說，心里帶著后怕，語氣不由自主嚴(yán)厲了些。

剛剛艾文的聲音突然再次出現(xiàn)，是完全出乎瑞安預(yù)料的。確認(rèn)那是確確實實存在的聲音后，瑞安驚慌地四下掃視，卻一時沒能想出艾文究竟是否真的也在這座機甲之中，又藏身于何處。然而戰(zhàn)斗在前，艾文沒法跟他解釋，只是說：

“我之后再和你細說。”

“好了。”瑞安眼睛仍然盯著面前的顯示屏，“你到底在哪里？”

現(xiàn)在一切結(jié)束，他終于能夠好好地回憶之前被透露出的細節(jié)，“你說你是機械心，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呀。”艾文說。

“可是……”瑞安仍然難以理解，也難以接受，“這也太……”

“瘋狂。”艾文非常體貼替替他找了個詞，“我剛剛發(fā)現(xiàn)的時候，也覺得他是瘋了。他不僅想得瘋，而且的確做到了，所以他的瘋勁兒可能會再上一層。”

瑞安發(fā)覺艾文似乎很久沒有提到過他自己的雌父了。現(xiàn)在再次提起霍登，不知是因為聲音在傳輸過程里被輕微扭曲還是其他，艾文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種刻意的冷淡。

但至少在此刻，這并不重要。

“但你沒有告訴我們。”瑞安說，“在你發(fā)現(xiàn)的時刻，你就下定決心了，是嗎？”

艾文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才出現(xiàn)，剛剛冷淡的語氣果然是錯覺，因為現(xiàn)在他又聽起來扭扭捏捏的了，“是的。”

下半句話聽起來充滿了期許：“但是你沒有太生我的氣，是吧？”

瑞安又開始嘆氣了。

“沒有。”他說，“我也沒有立場對你生氣。雖然你違反了軍令，但你并不是士兵。再說，你不僅救了我和機甲阿爾法，也對這場戰(zhàn)斗做出了難以想象的貢獻。如果沒有剛剛這一出，戰(zhàn)斗還不知道要什么時候才能結(jié)束。”

艾文那邊又沉默了片刻，不知在想什么。

“其實你還是有立場對我生氣的。”重新開口的時候，他的語氣聽起來更加不好意思了。

“什么立場？”

“你……你知道的呀。”

瑞安仔細想了想，很肯定地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艾文：“你不是說你也喜歡我嘛。”

瑞安倒吸了一口冷氣，驟然抬頭，開始徒勞地試圖找到艾文的所在，“你——你聽見了？”

他在一剎那間迅速把自己說過的一切回憶了一遍。

即使是對于一個認(rèn)定自己將死的蟲來講，那些話也實在太露骨了。而瑞安之所以能將這些話說出口，就是因為他選擇不開啟遺言系統(tǒng)，并且非常確定其他蟲——尤其是艾文本蟲——不會聽到他最后軟弱又多愁善感的言論。

因此他因為常年身處寒冷而缺乏陽光的塞爾維亞星而蒼白的的皮膚倏地?zé)似饋怼?/br>
那邊艾文還在繼續(xù)說話，語氣聽起來還挺愉快：

“我很高興。我之前還有點擔(dān)心，你那天在車上沒推開我是因為想著要對雄蟲講禮貌。”

瑞安：“我……”

艾文：“你知道我具體為什么高興嗎？”

瑞安：“……”

他放棄了，于是說：“我不知道。你繼續(xù)講吧。”

艾文剛剛的語氣非常活潑，現(xiàn)在卻非常刻意地咳了兩聲，變得嚴(yán)肅了一些。

“因為我也非常非常喜歡你。”他說，“所以我想讓你活下來。在這之后，我會……我會和你一起上軍事法庭，如果那個沒法避免的話。”

瑞安愣住了。

“我知道，”艾文繼續(xù)，“比起上軍事法庭，你可能更愿意在這里光榮結(jié)束。但你知道嗎，霍登對我說過一句話：‘活著就是希望’。雖然他身上到處都是謊話，但我覺得這句話是真的，你覺得呢？”

瑞安深深地吸氣。

透過機甲自帶的顯示屏，他能夠看見鋪天蓋地的光，是天已經(jīng)亮了。

“……好。”他說。

于是艾文又重新活潑起來了。

“那么，這件事是定下來了嗎？”他滿懷希望地問，“我們算是屬于彼此的蟲了嗎？雖然在不露面的情況下說這個有點不正式的感覺……”

“好了。”瑞安說，“其他回去再說，我們要降落了。”

*

當(dāng)瑞安走下機甲阿爾法的時候，不出所料地獲得了其他全體軍雌的熱烈迎接。

那些一個個機甲里爬出來的的蟲一個個的全都不顧什么軍令了。他們激動地大聲交談，有些情緒充沛些的甚至伸出雙手嚎啕大哭，相互擁抱確認(rèn)一切的確已經(jīng)結(jié)束。

在一片吵吵嚷嚷中，從另一處也傳來喜報：

卡森在大戰(zhàn)開始前已經(jīng)成功沖出包圍圈，整整一夜都在等待來自塞爾維亞星的新消息。現(xiàn)在他自己在星艦里充滿激動，已經(jīng)定下了返航的路線，大概到了傍晚就能抵達。

機械研究室的研究蟲們也來了。

相比其他蟲，他們自然也非常激動，但在那之外，他們?nèi)匀恍膽杨檻]。

“少將都回來了，雄蟲還沒出現(xiàn)。”伯特面色凝重地說，“要么他自己躲起來了，要么他根本沒在塞爾維亞星……不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