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多少也意?識到這一出的來龍去脈了?。

無非就?是白嘉的這群親戚毫無預(yù)兆地來琉璃之底拜訪，還直接找上了?蕾雅家試圖要求蘿蘿和白嘉分?開，結(jié)果正好白嘉也在，就?有了?現(xiàn)在的局面?。

郁折虹把拜年的小禮物給蕾雅：“新年快樂，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新年快樂。”蕾雅則笑瞇瞇地給他們抓了?兩把零食。

“鉑老師，要這樣收著。”郁折虹拿出了?一直準(zhǔn)備好的袋子，讓鉑吟拎一個?，“我們的習(xí)俗，晚輩去拜年都要拎個?袋子，拜完一圈回來，小孩子整個?正月的零嘴就?不?用愁了?。”

他說得?一本正經(jīng)?，鉑吟露出幾絲懷疑的神情?，但還是默不?作聲地照做了?。只是兩個?袋子都很空。

蕾雅被逗笑了?，又給他們加了?一點：“那你們這得?拜多少家？”

郁折虹不?好意?思地摸摸頭，嘿嘿笑起來：“我們就?走個?形式。”

其實他前?世也沒有親身參與過這種習(xí)俗。郁家所在的高檔小區(qū)，周圍都只有同樣的別墅，鄰居彼此認識但卻不?親密。十幾年來只有那么一次，他過年時離家出走，黑車司機不?不?知道把他丟在了?哪個?岔路口，走過去就?是個?村子。

他那一次看到了?很多小孩子走家串戶，說完吉祥話，大人就?會給一把小零食。盡管那些?零食并不?昂貴，他那時卻很羨慕。

郁折虹和蕾雅祖母扯了?點家常話，便準(zhǔn)備離開了?：“祖母我們走啦，還要去拜訪下一家。”

他在琉璃之底的時間，不?是在溫泉就?是在醫(yī)院，因此認識了?很多年長的精靈。從前?世開始郁折虹就?討長輩喜歡，相處得?很愉快，過年當(dāng)然?也得?拜訪一下。

只不?過，他和蕾雅祖母是很熟悉，拜訪其他人的時候就?要把那個?大袋子收起來了?。

“路上愉快。”蕾雅也笑著和他們告別，把二人送到二樓的門口。即將分?開有些?欲言又止，說，“……嘉嘉的事，就?當(dāng)沒看見吧。這個?孩子不?喜歡別人同情?他。今天往后……他大概就?再也不?會和那些?人來往了?。我們琉璃之底也不?會再歡迎他們。”

郁折虹認真點頭：“我知道的。”

白主編平時看上去拽得?不?行?，今天是少有的狼狽時刻了?。親人和春節(jié)，本該是兩個?溫暖的詞匯，但卻都被攪合了?。他身為非病患選擇陪伴親人愛人留在琉璃之底，除了?因為太愛他選擇的人，恐怕也是因為外面?世界的人讓他心灰意?冷。

蕾雅笑了?笑：“我替嘉嘉謝謝小彩虹了?。鉑先生應(yīng)該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吧，今天也算是多了?點對人類的了?解，是不?是？”

讓機械之神看見人類過于接地氣的家長里短的爭吵，郁折虹想?想?還覺得?有點喜劇，鉑吟看了?她一眼，沒什么反應(yīng)。

出了?蕾雅祖母家，郁折虹輕輕吐了?口氣。

剛剛除了?拜年習(xí)俗，他其實還想?到了?自己曾經(jīng)?和家里的很多次爭吵。也有很多是在正月里——因為郁家那種家庭，非重大節(jié)日實在很難聚齊，也會有摔杯子摔物件——尤其是他病后情?緒很不?穩(wěn)定，和血緣親人彼此口不?擇言，平時人模狗樣的社會精英脫口而出方?言辱罵。

現(xiàn)在想?想?，他自己那時候恐怕也沒多好看。

郁折虹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替代羞恥感。

他總覺得?鉑老師就?應(yīng)該在神龕里，衣擺干干凈凈的不?沾染泥點。哪怕是下了?凡塵，看見的“人間煙火”也應(yīng)該是昨夜那樣的歌舞升平、萬家喜樂，而不?是……今天的這種“人間煙火”。

郁折虹抬頭偷看一眼，只見到鉑吟和平常無異的淡然?神色，似乎對今天的所見所聞沒有任何感想?。。

“你在為白嘉生氣嗎？”鉑吟注意?到他的視線，低眸問。

郁折虹搖頭：“沒有。”

他又停頓了?很久，最終說，“鉑老師……可能我有些?時候也會有不?好的心思，你知道嗎？”

問完之后，郁折虹的脖子微微熱起來。他不?知道鉑吟有沒有領(lǐng)會他的言下之意?，他的意?思其實是，知道這樣，你會不?會很嫌棄我？

郁折虹腦子里瘋狂地飛過彈幕，心說自己怎么這樣！怎會也有這么矯情?的一天！

他忽而一頓，似乎他看過一些?理論說，喜歡一個?人的表現(xiàn)之一，就?是會開始在意?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形象？

“……”郁折虹腦子亂成一團。

他聽到鉑吟安靜了?一會兒，說：“你是因為白嘉的事，所以想?到了?自己。是嗎。”

不?得?不?說，有的時候鉑吟真的很敏銳。

郁折虹“嗯”了?一聲。

“但是我從剛才的事想?到的不?是這個?。”鉑吟說，“我在想?……原來人類會討厭有疾病的同族。我在想?以前?的你。”

郁折虹怔了?一下。

他抬起頭，鉑吟說：“你遇到過這樣的事嗎？”

白嘉那群親戚的惡意?大部分?都沖著蘿蘿去了?，在他們看來，白嘉如今是大品牌里有話語權(quán)的人，社會地位很高，所以他們都像吸血蟲一樣想?要攀附這個?他們從前?看不?起的“親戚小孩”。

而蘿蘿生著這么奇怪的病，連陽光都不?能見，實在令他們嫌棄。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無論何時都會聯(lián)想?到他、擔(dān)憂他，甚至包括從前?的“他”。

郁折虹心臟被微微觸了?一下，鉑老師……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他啊。

他擔(dān)憂的那個?小問題，根本已經(jīng)?不?需要回答了?。

“……有的。”郁折虹輕扯了?下嘴角，笑說，“大過年的誒，講這些?太不?吉利了?。不?過，以后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他在鉑吟的目光里心念一動，“最晚春天，你就?能知道啦。”

鉑吟淡藍色的眼眸里又出現(xiàn)了?那種期冀的情?緒。

這句的意?思是，與他要送的禮物有關(guān)嗎？

第一次，他有點想?念以前?的同族時間之神——他想?要立刻就?到三個?月之后去。

他壓下這種想?法，道：“你是不?是也要把陽光球送給精靈族。”

見郁折虹點頭，鉑吟道，“那么春天時，我會一起賜予祝福。”

郁折虹先是愣住，而后雙眼一亮：如果他沒理解錯的話，那恐怕鉑老師的祝福，要比他的陽光球重要得?多……

*

新年之后，重復(fù)的日子過得?飛快。

蕾雅祖母每半個?月都給郁折虹復(fù)診，郁折虹的恢復(fù)狀況比她最初設(shè)想?得?還要好，就?像一株堅韌的樹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