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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折虹腹誹。鉑吟蓋上了他的眼睛之后,整個人的力道就卸了下來,頭慢慢壓在了郁折虹頸窩里。“我會……”郁折虹聽到了很輕的呢喃聲,他屏息凝神,去聽鉑吟在說什么。“……失控。”“生氣,開心……麻煩。”尾音幾乎融化了,分辨不清。郁折虹卻聽懂了。他心跳莫名開始不穩(wěn),一下一下越來越大聲。不要看我,我會失控。會在看到你眼睛的時候,生氣或者開心。——所以麻煩。這個人從前沒有情緒,到現(xiàn)在來表達情緒,也只會用最粗淺的方式。直白的,生氣、開心。這對于從來像機器一樣精準的神明來說,確實已經(jīng)是最大的失控。鉑吟眼睛閉上,他睡著了。平穩(wěn)的呼吸聲均勻地灑在郁折虹頸側(cè),有些癢。郁折虹僵硬了片刻,漸漸放松下來。其實他還是第一次和人這么親密地接觸,棘手。他想把鉑吟捂住自己眼睛的手撥開,但這人睡著了還有意識,于是那只手就順勢攥住了他的手腕。郁折虹:“……”這個人,麻煩!郁折虹很辛苦地舉著一只手,慢慢地把鉑吟翻個面,這人總不能臉朝下就這樣睡。好在鉑吟并不重,甚至很輕,也許是因為是神明的緣故。片刻后,鉑吟側(cè)躺在他身邊,還握著他的左手手腕。忽然,郁折虹看見鉑吟背后多出了什么東西——他背后飛旋著淡淡的藍色熒光,從肩胛骨往下的位置,延伸出了一對精靈般的翅膀!郁折虹:“嚯……!”這是一對很漂亮的翅膀,形狀有點像蜻蜓,但并不是平展的,而是收攏垂在背后。它是半透明的,表面有銀色的、樹葉一樣的脈絡,宛如秘銀打造的藝術品。而在翅膀的最頂端,有兩個寶藍色的斑點,是齒輪的形狀。幽微光線中,這兩個斑點微微閃著光,有著絲絨般的質(zhì)感。白鸮的內(nèi)置百科全書給他科普過,說神族都有翅膀,什么樣式的都有。郁折虹曾經(jīng)想過鉑吟的翅膀是什么樣子,他只想到是一對純白色的羽翼,或者機械雙翼。但現(xiàn)在看到這樣的一對精靈翅膀,卻覺得更合適。少年的鉑吟閉著眼睛,安靜地側(cè)臥在潔白柔軟的床鋪里,銀發(fā)里露出略尖的耳朵,身后是淡藍色的翅膀,真的像是睡在花里的精靈了。“……我拿你真沒辦法。”郁折虹微微嘆息。他總不能睡地板,揉了一會兒自己的頭發(fā),把被子蓋上。他只有一床被子,兩個人幾乎是肌膚相貼的。郁折虹手腕還被攥著,輕掙了一下,沒掙開來,還被纂得更緊了。郁折虹:“……”他低頭仔細看,這人沒有醒,只是下意識抓著他一只手而已。只好放棄,成全這種小孩子一樣的舉動。被子像云一樣輕輕蓋在二人身上。兩個人肩挨著肩,體溫互相傳遞著,頭發(fā)也彼此交融在一起。郁折虹閉上眼睛,聞著鉑吟身上幽冷的淺香,后半夜就這樣不知不覺又睡著了。……*鉑吟睜開眼睛的時候,反應還有些滯后。這對于他來說是很少見的,他就像機器一樣精準。而這種剛睡醒的朦朧狀態(tài)就好像人類一樣,讓他覺得略微有點新奇。更別說還一覺睡到了天亮。他記得自己是和郁折虹一起睡著的。但此刻身邊沒有人,被子底下已經(jīng)空了,還留有一點點體溫。郁折虹向來散漫,起床也從不疊被子,振振有詞“反正晚上也要再睡的”。鉑吟當然沒有要疊被子的常識,但他看著亂七八糟的被子就不由自主地用靈力把它疊好了。疊得整整齊齊,捺平,一絲褶皺都沒有。——如果郁折虹看到,就會給他這個表現(xiàn)下一個合適的定論:強迫癥。鉑吟起身,身后的翅膀讓他有點不習慣。他皺了下眉,但是也收不回去,只好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衣服的褶皺,往外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外面下起了雨。不是那種會讓人狼狽的瓢潑大雨,而是很小的細雨。——欽涅斯是不會下雨的。這座飛天城市的周圍包裹著一層陣法,能夠自動調(diào)節(jié)天氣。自從它被鉑吟創(chuàng)造出來后一百年,欽涅斯都沒有下過雨。它的一切都是精密而完美的:陣法和機械調(diào)整溫度、濕度,從空氣和云層中抽出水汽澆灌花草,太熱的時候會遮蔽光元素,陰天的時候則將光元素釋放出來……這里永遠四季如春,陽光明媚。鉑吟本心對這場景沒什么偏好,他只是在模仿諸神時代最常見的天氣。再美好的場景看多了,也未免有些單調(diào)。肯定是郁折虹趁著他不在,把欽涅斯的陣法揭掉了一層,使得今晚的雨也落到了欽涅斯。這人慣常上房揭瓦,如果問起,他必還很自豪。鉑吟找到了郁折虹的位置,然后往那個方向走去。氣溫并不高,也不悶熱,是個清爽的陰天。雨水籠罩了萬物,空氣里彌漫著一種水汽和草葉的味道。欽涅斯的大小與一座小城相當,里面有山有谷有河有森林。郁折虹在一座小山丘頂上的亭子里,不知在忙什么,身邊飛著很多柔和的靈光。遠遠看,那座丘頂小亭子就像一盞小太陽。鉑吟無聲上去的時候,郁折虹還背對著他,手里抱著煤球。倏爾感覺到了他的氣息,郁折虹:“鉑老師,你來了!”鉑吟:“為什么下雨了?”“我查到今晚會下雨,所以就試試看能不能把陣法解開。”果然,這人的反應是自吹自擂,“我一次就解開了!鉑老師,我厲不厲害?”鉑吟:“嗯。”是很厲害。之前還只是能看懂西鐘樓的陣法,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自己上去修改了。人族里少見這么有天賦的。鉑吟想,要不要在西鐘樓加個升降梯,否則郁折虹的輪椅不方便。他反應很平淡,可郁折虹是個不必接話就能自顧自說出一大串的人,一揮手,很豪邁地比劃了一下亭子底下的山坡,和綿延的長長谷底——“我買了一堆楓樹苗,大概今天能到。剛剛試了試用靈力催化。正好天氣預報說這片區(qū)域會下雨,還可以省了澆水。如果成功了,那每年秋天我們就能看見滿山的紅楓了!”鉑吟提醒他:“欽涅斯沒有秋天。”郁折虹呆了一下:“誒?”他頭頂?shù)囊淮轭^發(fā)也跟著晃了一下。然后反應過來,用一種“能商量嗎?”的小狗狗眼神看鉑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