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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父親的話,喔了一聲。她坐在池衷予身側,下意識地去看他。池衷予側頭對她眨了下眼。“把圍巾圍好了再下樓去。”第一次見她父母親,在他們面前,他不好對他們的女兒做一些親昵的舉動。顯然,池衷予很有先見之明。因詞煙的注意力從頭到尾都放在池衷予的身上,詞父那個不高興啊,都寫在了臉上。若不是詞母總對他實施武力暗示,恐怕詞父要當場哼出聲來。詞煙被一個蹩腳的理由支走后,詞父和詞母終于能和面前這個看著冷靜自持的男孩子,開門見山,說一些不能在女兒面前提到的話題。“衷予,你和煙煙的事情,我們雙方長輩算是默認允許?!?/br>“但是你知道,你和煙煙在一起沒多久就來見她的父母,這意味著什么嗎?”池衷予點頭,“叔叔阿姨,我年紀尚小時,就陪同父親列席各大會議,從小身上背負的責任就有很多。我也一直很清楚自己要做的每一件事是為了什么?!?/br>“唯獨喜歡上詞煙,是我隱忍克制,到頭來仍無法受控的一件事。”“我很清楚我對煙煙的情感,提早見父母,不止是因為我在面對這份感情時并不畏懼退縮,更代表我對煙煙的一種負責?!?/br>詞父聽到這番說辭,面上不為所動,心里卻已是掀起陣陣波瀾。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加上家境富可敵國,沒有肆意揮霍資本已然難得。更難得的是,少有少年能把感情這種事拎得如此通透的。也不知女兒栽在這家伙手里,到底是不是一種福氣。詞母卻對這兩個孩子的情路十分看好。“不瞞你說,今天除了想見見你,和你聊聊天。更重要的一件事,是我們希望你能好好對待我家的寶貝?!?/br>詞母笑容隱去,沉重地揭開話題。詞煙八歲那年,正是上了小學二年級,爛漫活潑的年紀。也正是那一年,會館酒業經營出現遭人惡意打壓,出現分店被砸,資金鏈斷裂等嚴重問題。詞母陪著詞父,日日奔波在外,恨不能一天能劈出個4時來用。可情勢越發惡化。詞父只能作出關閉鄰近城市幾家分店的決定。然,于事無補。對方是同行。利用合作多年某客戶名頭,通過交易讓詞父他們提供一批量產紅酒。詞父敗在同意先交貨,后付款。身為生意人,他確實不該抱著一絲僥幸。他早該知道,這其中必定有詐。年份越久的紅酒,量少,其價值越是連城。初初手頭算寬松的詞父,彼時因分店生意興隆,掙了的錢多拿去分散投資各大地產。這就導致了,一小批量產的紅酒,幾乎快壓死手頭沒有太多活動資金可以用于商業運轉的詞家會館。一頭是剛買下的地皮。那時的S市還只算是一個經濟持續發展中的城市,誰能知道那幾塊破不隆咚的地皮,日后能一夜之間讓自己身價上億。因而,詞父買下的那些個地皮,賣出去就等于虧錢。另一頭,是被同行惡意拖欠的巨額貨款。哪怕要走訴訟官司,一時也無法解決詞父在生意和發給員工工資上的棘手問題。詞父詞母那時忙得腳不沾地。連從來排在他們心尖上第一位的女兒都暫且忽略在了后頭。直到有天晚上,他們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夫妻倆躺在被窩里,絮語間無不是對女兒照顧疏忽的虧欠之意。詞煙的外公外婆身體都不太好,慣來又溺愛著唯一的外孫女。小詞煙斷斷不敢送過去叨擾二位老人家照顧。思來想去,夫婦二人最終決定先把女兒送到J市,讓詞父的母親,詞煙的奶奶和叔叔一家,代為照顧一陣。他們的女兒那么乖巧聽話,相信到小小的J市上學,成績也是一等一的好。他們毫不懷疑親人們會虧待自家的寶貝閨女。那時的他們,和詞煙說了他們的想法后,只是象征性地問了一下女兒的想法。可解決生意上的麻煩刻不容緩,他們抽空幫詞煙辦了下轉學手續,便親自把閨女送到J市的親人們家中。每個月固定匯款一萬塊錢。一萬塊錢,在詞煙年幼那時,作為生活費等各種支出費用,不但綽綽有余,更是能剩下不小的存款。詞父詞母只求親人能好好照顧他們的寶貝閨女,在費用方面,給的毫不手軟。他們一口氣拿出五萬,先放在詞煙叔叔手中。五萬,一整沓厚厚的鈔票。讓生活在J市鎮上的詞煙叔叔一家,接過手后,腿腳都是軟的。在他們這些等同于從小到大生活在農村,從未踏出市的人眼里,這可不就是一筆巨款。詞父詞母一走。小小的詞煙卻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作人的惡性。詞母多年后,具體仍不知女兒當年受過什么對待。只知道他們打電話回J市,女兒在電話里和他們說的話越來越少,語氣也愈來愈平淡。完全沒有8歲小女孩那種天真可愛的語氣。詞父詞母只當她是不習慣寄人籬下。畢竟是他們從小捧著的小公主。只能在電話里叮囑她,要乖乖聽話,這樣爸爸mama解決完生意上的事情就能很快去接她回家。三個月后,詞家會館的運營總算在資金匯攏后,恢復正常。最大危機解除。詞母心上吊著的卻是在鄰市寄養在別人家的女兒。她迫不及待地催促詞父開車下J市。女兒從出生以來從未離父母這么長時間,饒是詞父一個頂天立地的七尺男兒,在想起女兒時,都忍不住一腔想念。他們連夜駕車到J市。甚至沒來得及通知鄰市的親人們,他們要過去,準備把女兒接回S市。或許是連老天爺都看不過眼。恰好是他們的沒有提前通知,讓他們親眼見到,他們呵寵在心尖上的寶貝閨女,在寄人籬下時,是遭到何等的對待。大冷天,外頭烏漆麻黑。詞父的車趴在外面的街道上。沒法再往里頭開進去。他們夫妻二人尚且都要走得挨著緊密些,相互汲取溫暖。等跨過院子,他們撞上了一個捧著大鐵盆的小孩兒。天擦黑,外頭也沒燈光,他們也不是故意撞上的。鐵盆里似乎裝著許多碗筷,小孩兒被他們撞倒在地后,沒有立刻爬起來,而是有氣無力地坐在地上,望著地上灑了滿地的東西,發起呆來。“喲,你這沒用的家伙,你說說看你來的這段時間,叫你干點活兒,你砸了我們家多少個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