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六年十月，郟縣的戰局變得萬分詭異。

潰敗的孫傳庭沒有立刻返回陜西，獲勝的李自成也沒有迅速進兵。雙方在經過數ri的休整之后，終于由闖營率先派出了使者。

這使者不是別人，正是在承倒是提醒了他，如果李自成不反，只占據湖廣、川陜、寧夏、甘肅……朱慈烺本人豈不是就得乖乖回g"/>？以什么借口擁兵自立呢？

——到那時，東g"/>系官員，尤其是我吳甡，豈不是都做了白功？

朱慈烺再望向吳甡時候，從他眼中讀出如此現實的一句話。

“是我孟浪了?！敝齑葻R沉下聲音：“吳先生、李先生考慮得周到，確是老成謀國之見！”

“殿下納諫如流，真英明之主！”李振聲jing神大振，順勢表了決心，算是拜入東g"/>帳下。

朱慈烺點了點頭，道：“他漫天要價，咱們就地還錢。牛金星可以先放回去，讓李自成退回襄陽，南陽以北還給官兵！”

“殿下！”李振聲一愣：“這豈不是與虎謀皮？您若是與逆賊議和，朝廷顏面何存？”

——你想要顏面，李自成還未必肯答應呢！

“此乃緩兵之計?！敝齑葻R道：“這一來一往之間，便是咱們修筑工事，收攏潰兵的時候！傳令下去，三刻鐘后舉行軍議，請秦督、牛成虎、陳德、蕭東樓列席?！?/br>
太子已經安排了軍議的事，李振聲自然不能再多說什么，只得由宦官引路出去，先行洗漱休息。他心中仍舊掛念著丘之陶的事，不知這青年人在敵營會有什么麻煩，臉上仍舊愁云難掃，但既然已經說過了一次，便只有看太子的旨意了。李振聲最終只得長嘆一聲，突然口中發淡，竟是饞酒了。

……

李自成在郟縣等了兩ri，等得心中焦枯，方才等到牛金星。他瞇起獨眼，打量著自己視作諸葛孔明的謀主。當初正是牛金星點燃了他奪取天下的雄心，但也是這人讓他意識到前途荊棘密布，想退也退不得了。

“先生受驚了。”李自成道。

“元帥！”牛金星聲音哽咽，道：“是金星有負元帥！”

“勝敗乃兵家常事，先生別放在心上?！崩钭猿深D了頓，又道：“可有宗敏的消息？”

“劉將軍身負重傷，好在xing命無憂?！迸＝鹦遣桓胰鲋e。朱太子在放他之前，特意讓他去見了劉宗敏，顯然是有心和談。若是現在撒謊，ri后總有被揭穿的時候。他見李自成臉上閃過一道喜se，連忙道：“元帥！無論如何，不能耽擱了，當速速進兵剿殺朱賊！”

李自成面無余se，聲音卻冷了下來：“宗敏的死活就不顧了么？”

“元帥！”牛金星聲音尖銳，手并劍指指著地上：“敢問元帥：是元帥的私情重，還是天下大義重！是劉將軍一身重，還是這江山社稷、億兆黎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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