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熔爐
空蕩的殿堂里,琉璃爛瓦一地,瑩瑩的光澤里,透露出一種被歲月遺棄的荒涼。十尊雕像上裹著斑駁的金箔,卻早已暗淡在了灰沉沉的時間里。栩栩如生的恍若在今時今刻,神態(tài)中的莊嚴與肅穆,與今生又給誰看?許麟仔細的打量著那一尊尊的面容,卻又想到了甬道密室中無人收斂的白骨,與他,與人,與這世間,卻又有幾人還會在乎那曾經(jīng)的尊嚴。十散盟,十尊殿,過往云煙爾!地上還有斑斑的血跡,黑色里隱約透露著一股腥氣,悉悉索索的聲音不時的在耳邊回響著,細細看去,卻是那一地地被歲月埋藏的白骨里,偶爾鉆出的鼠蟻。前世一聲榮華與富貴,高高在上的修者們,又有幾人想過今日的凄涼,那些曾經(jīng)無人敢與之碰觸的軀體,這時已經(jīng)成為了蛇蟲鼠蟻們的居所。一切都是虛妄!不知怎地,許麟想起了已經(jīng)死在自己手上的圓通和尚,或許那一段圓滾的身段上,有著讓人望之發(fā)笑的圓臉,但他說過的話,也許真的有些道理。感慨著,許麟的目光落到了這兩排雕像的最后一尊上,那是一個面容較好的中年男子,其長相如一書生般,溫潤中有著淡淡的書卷氣息,卻身穿著有些不相稱的寬松大袍,上面繡著一條條如惡鬼一般猙獰的蛇頭,虎視眈眈的審視四周的神情,讓人不免有些望而怯步的念頭。“金蛇界主?”許麟心里念著這個稱謂,不由得又多看了兩眼,嘀咕了一聲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卻是在念叨著,希望對方能保佑自己的意思,這不僅引來了清玄真人的回頭。許麟傻笑了一聲,讓其有些/>不著頭腦的轉(zhuǎn)過身去,而目光轉(zhuǎn)冷的許麟,看著前方的那個身影,目視良久,再沒有發(fā)出任何的輕響,只是一路默默的跟隨著。漸漸的,終于看到了修者,在越接近十尊殿的正殿之時,已經(jīng)能偶爾看到一閃而過的身影,無不在看到昆侖一行人的時候,面色大變的同時,更是紛紛避之左右。一個時代便有著一個時代的象征,對于修行界來說,曾近有洗劍閣與萬佛宗這樣的頭門大派,如今的昆侖,就是曾近的洗劍閣與萬佛宗,它是這個時代的頭魁和王者,其門人的氣度更有著與生俱來的驕傲與睥睨話,只是y"/>y"/>的呵呵著。徐廣益看向昆侖的這一方,目光落在了清玄真人的臉上,兩相對視一眼,徐廣益又是大聲道:“你不會以為站在此處,就能占得熔爐了吧!”許麟不知道什么是熔爐,但是看著血痕道人,絲毫沒有讓開或者逃離的意思,直到地上已經(jīng)滿是那名修者鮮血的時候,卻見一道紅光亮起的瞬間,地面上恍如被點亮了一樣的,陣陣泛起的紅光,已經(jīng)照的四周如血海一般。“總有人的得死,總有人要當這熔爐出世的祭品,當初也就這么設(shè)計的,貧道不殺他,自有人被殺,而我只是替你們做了而已。”徐廣益皺眉,清玄真人則是面色如常的看著眼前的血痕道人,而后者又是嘿然一笑道:“仙府臨世,其中秘事,又有幾人知?”“住口!”徐廣益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微變的同時,卻聽血痕道人繼續(xù)道:“地下有熔爐,開爐需血雨,你知道,他知道,可你們這些散修不知道。”血痕道人的聲音平淡而冷漠,充滿了戲謔的語氣下,散修們一個個面面相窺,而那些大宗的門下,卻是臉色鐵青的望著血痕道人。“你是說,這殿里的寶光是從這地下發(fā)出的?”五色散人瞅了一眼臉色難看的徐廣益,卻是對著血痕道人問道。并沒有理會五色散人,而是看向周圍泛出的陣陣血光,血痕道人的嘴角咧開,眼眸的深處也是迸發(fā)出了一抹異色,并嘖嘖的感嘆道:“真是好光景,血光開,熔爐現(xiàn),當初混世界主,在最后的時刻將自己和一并的法寶都投入到了這個熔爐里,就是為了此時此刻,竟也有了點兒開天的氣勢。”“當年混世界主被我魔宗殺的丟盔棄甲,最后逃到了十尊殿里,以為是最后的頑抗到底,卻沒想著,這家伙還想著煉器的事情,也算是一位秒人了。”尚知禮的聲音有著一絲的戲謔心思在里面,卻是不知為何,竟然緩和了此時殿中劍拔弩張的氣氛,修者們仿佛都沒有了立即動手的心思,而是對著那正越加清晰的地面上,有著難以抑制的期待。真是心如毒蝎,尚知禮的話就是要把水攪渾,看出尚知禮心思的人,都是微微皺眉,更有甚者已經(jīng)是橫眉冷對,但是他尚知禮不在乎,如此境況下,魔宗人少,越是混亂,順水/>魚的機會就越大。這就是寶物的力量,欲念的趨勢使然。原本正魔不兩立的修者中,即使現(xiàn)在加了一位當世的血魔,現(xiàn)在也沒有人愿意先開戰(zhàn)端,卻是都不想失去了能奪得熔爐里面寶物的契機。事情發(fā)展到了這一步,便已經(jīng)是混亂不堪的局面,修者們都有了自己的心思,除掉血魔的事情反倒是沒人再去關(guān)心,而清玄真人也看的明白,像昆侖這種大宗門里,對于當年的事情,門中自有典籍記載,其中的關(guān)竅,也是知曉,既然水已經(jīng)渾濁不堪,他就沒有繼續(xù)當惡人的意思,尤其在那些散修們面前。“十散盟當年在外世,被魔主一人殺掉五位界主,后來又在魔宗傾力的攻伐下,盡喪四位,最后剩下的混世界主,已經(jīng)沒有了鼎立天下的心思,其原本就是一位癡迷煉器的人,其臨終的選擇,倒是有些耐人尋味。”清玄真人的話,是緊接在尚知禮的話語后,又像是在回答著尚知禮之前的不屑,對于這種不敝帚自珍的做派,倒是贏得了不少修士的贊許。許麟聽著這一段從未聽過的往事,眼睛卻始終停留在血痕道人的身上,心潮有著難以抑制的澎湃,這,也許也是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