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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

    ☆、41

一股小火苗驟然升起,唐一明打了個哆嗦,隨即覺得相當沒面子──這一下差點把他嚇尿了。

“仿真的,不錯吧。”粱時慢條斯理點了g"/>煙,扔給唐一明把玩。

“嗯,是挺好的。”唐一明掂掂重量,除了分量較真槍輕了點兒,外觀上可算以假亂真了。

“你好自為之,”粱時忽然道,“再不跑你就只能往黃泉路那塊去了。”

唐一明撿起衣服穿好,臨出門前他好像忍不住似的,笑道:“我會在那等你。”

到時候可別裝不認識。

關於跑路唐一明想過很多種可能,但站在馬路邊上他還是感到十分茫然,上了出租車也不知目的地在何方。司機開始還有些懷疑這廝要劫車,後來大概是認為此人只是喝高了,也就坦然帶著唐一明兜兜轉轉,最後還是在藍山咖啡門前停了。

店已經打烊了,只有一個夥計在打掃衛生,唐一明打了個招呼,就跟他一起收拾。

“唐大哥,那什麼,我明個就不來了。”夥計憋了半:“有話出去說吧。”

“說完我就走。”那小子平和道。

唐一明沒招了,只得繼續拖延時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那年,你可能不記得我了,那石是我弟弟。”

唐一明愣了一下,心說果然是你,坦然道:“記得,當時你才高中畢業,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還能碰上。”

那年變戲法似的抽出槍,準確s"/>中了唐一明的腿。

“就是因為你,我過的跟以前不太一樣了,”那年說,“不過能接到你這單回收任務,也不枉我等這麼多年。”

大腿那塊一跳一跳的,唐一明無可奈何的單膝跪在地上,硬著頭皮回道:“也好,一命償一命,你來吧。”

那年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他拿出來看看就給按了。

“這電話來的不是時候。”

“是石頭的電話,挺大個人了還不省心。”

“沒事多關心關心他,”唐一明頭開始發暈,似乎大腿上的血洞也不太疼了,“我知道我沒資格說你,但他在監獄里一直怨你不去看他。”

那年眼中閃過一絲光亮,隨後重返死水的沈悶,他搖了搖頭苦笑道:“沒招,因為我沒時間。”

消音器發出嗡的一聲,滲出了一點煙。

回收結束。

☆、42

早上堵車,交通情況比往常還差,不寬的馬路上排了一溜汽車,所有人無不怒氣沖沖。

粱時按了好幾下喇叭發現作用不大,就探出頭問早起晨練的大爺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爺說昨晚著了場大火,燒了好幾家鋪子。

粱時夾的煙落到地上,他神經兮兮的向前面張望,然後又一把拽住大爺追問到底是哪家給燒了。

大爺撇撇嘴,建議粱時最好去問消防員。

粱時抬頭看去,遠遠的地方似乎還在冒煙,看來的確是燒的不輕,粱時心里一沈,接著拔腿就跑。

跑過兩個街區,發覺那里早已堵得水泄不通,清理現場的是少數,更多的是看熱鬧的群眾,密密麻麻的人頭聚在一起,被一條黃線攔在外面。

店鋪被昨夜的大火燎得漆黑,不用想也知道里頭肯定是什麼都不剩了,藍山咖啡店尤其嚴重,看來火災是從這里開始,牽連了隔壁。

這是一條商業街,到了晚上也沒什麼人了,火舌不慌不忙吞噬著一切,待到消防車趕來大勢已去。

粱時大罵了一句**,使出吃n"/>的力氣才擠到前排,工作人員伸手攔截大聲呵斥粱時不要添亂。

“我***是這兒的老板!!”粱時氣血攻心一把推開那人就闖了進去。

“那也不行!!”那人也是氣急敗壞,聯合同事一起杠住了粱時。

他們把人拽到一個警察旁邊,那人正跟隔壁店主了解情況,但那人也是剛知道消息不久,實在沒什麼好說。

“你是老板?”警察轉而從粱時這里下手。

粱時胡亂應著,說了兩句又要往別處去,被再一次攔截下來後,他已從憤怒到無可奈何,一個勁的問到底有沒有人受傷。

警察瞄了他一眼,問道:“你的店有沒有易燃易爆的東西。”

“沒有,”粱時覺得十分可笑,“我這兒是咖啡店,不是p"/>仗場。”

“最近跟別人產生過矛盾嗎。”

粱時不住的往火災現場那片亂瞄,只見一兩個消防員出出進進,他們的活已經接近尾聲,正在進行最後的清理工作。

“我問你話呢,你跟我配合才能順利調查。”警察對粱時不合作的態度十分不滿。

而粱時只是沈默,整個人定在原處,就像一塊石頭。

兩個消防人員抬著什麼東西出現在廢墟門口,上面蒙著一層白布單。

粱時頓覺的口干舌燥,眼皮痙攣般的劇烈跳動,他不停的眨著眼睛,每一次閉上他都祈禱其實是自己看錯了,可每一次睜開再看,殘酷的現實始終不曾消去。

“抬出來的人是誰。”粱時一字一頓道。

警察看到粱時臉色異常,立刻有些警覺的擋住了粱時的去路,沈穩回答:“目前還不清楚,請你冷靜,配合我們……”

“那個可能是我愛人,我必須得去看看……”粱時強忍住大吼的欲望,“換了你是我,你告訴我,你咋冷靜。”

“我理解你的心情……”

“不,你沒法理解,”粱時呆呆的後退了幾步,“我沒啥說的了,啥也沒有了……”

警察嘆了口氣,也沒再阻攔,他向同事示意了一下,讓粱時去看看。

白單子被僵硬的支起一個可悲的形狀,粱時太陽x"/>突突跳個不停,一只無形的手自始自終掐著喉嚨,讓他喘不上氣。

“別看了,沒什麼好看的。”消防人員勸道。

可他還是看到了焦黑的殘肢從裹尸布下頭露了出來,腦子里嗡的一聲炸開了鍋。粱時踉踉蹌蹌退了出去,他手忙腳亂的/>著褲兜,哆哆嗦嗦的抽出一g"/>煙往嘴邊塞,打火機被按的啪啪直響,火焰忽明忽現,但無論他怎麼控制,都沒辦法順利點上一g"/>。

“里頭還有沒有了!?”

“沒有了!”

粱時聽到那邊的吆喝聲,耳邊忽然極其安靜再也聽不到任何嘈雜了,他的身體僵硬不堪,而與此同時,慌亂的心也跟著平靜了下來。

唐一明沒了。他終於想通了這一點。

胃里開始不停翻騰,粱時彎著腰嘔吐不止,明明胃里空空卻不住往外噴著酸水,頂得鼻涕眼淚一起流。

林茂山盯著取款機的屏幕,又默默查了一遍位數──一般人看到卡里余額莫名翻了好幾番都會很高興,可是他現在只有憋悶。

唐一明怎麼會有這麼多錢?

林茂山一琢磨倒也沒錯,這小子賺了錢還沒來得及就進監獄了,而現在這廝把錢轉給了自己……

他嘆了口氣,不忍再多想。

等他找到粱時,卻不見唐一明。

粱時憔悴的像個鬼,只有眼里冒著地獄之火,仿佛隨時都想撲上去撕了自己。

“你來干什麼,他不在。”

“我來找你。”林茂山掏出銀行卡放在桌上。

粱時看都不看,直接問這什麼東西。

“這是他的一點積蓄,讓我轉交給你。”

“我不缺錢,拿回去吧。”

“這……也算是他的遺愿吧,”林茂山苦笑道,“以前我們都開玩笑說,有錢賺沒命花,我想他是想留給最重要的人。”

粱時半經常走,但卻從沒仔細看過,唐一明這人年紀大了怪癖特多,對這種吵鬧的地方尤其討厭,邁著大步頭也不回。

粱時叼著煙溜達,最後在一街頭卡拉ok的攤子停住。

很明顯這家老板的設備沒有別家先進,破電視配上破音響,還放著一首跟不上潮流的老歌。

唐一明這人沒有什麼音樂細胞,從頭到尾不在調上,通常都是穩穩當當坐在原處,把話筒讓給粱時這個麥霸。

粱時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問老板這歌叫什麼名。說

老板說是鄧麗君的我只在乎你。

唐一明的曲目屈指可數,但最喜歡的就是這首,雖然他一直想不起名字,心情好的時候就哼哼兩句,當然哼的依然跑偏。

“你給我放這個。”粱時扔給老板一張百元的票子

出於某些不可言說的原因,老板的生意來了。

一曲罷了,老板殷勤的問還要點什麼歌。

“我就唱這首。”

就這樣,鄧麗君溫柔沈穩的歌聲無限循環了下去,老板總覺這個中年男人有點怪,他時而跟唱兩句,但大多數時間都是攥著話筒呆呆的盯著屏幕,也不知在想什麼。

也不知是循環到第幾遍,歌還沒完,這人擱下話筒就走了。老板厚道的叫住客人,要找錢給他,可那人就跟沒聽著似的,只顧著走自己的路。

擦肩而過的時候,老板看那漢子臉上全都是淚。

粱時問過唐一明這首歌到底哪里好,唐一明答不出來,而現在,粱時自己也愛上了這首歌,沒事的時候他就獨自一人跑到ktv唱個痛快,由於去的過於頻繁,ktv的人早就認識他了,只要這位來,必然點一個包房,然後呆到深夜。

剛開始,粱時只是點開這首曲子反反復復的聽,不敢唱,就讓作陪的公主少爺們唱給自己聽,問題是這曲子唱起來也沒個頭,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滿足粱時的怪癖。

可一旦喝多了酒,粱時膽量就大幅度增加,奪過話筒親自上陣,酒j"/>是好東西,可以讓他不顧顏面唱一段,嚎一段。粱時喜怒無常,瞪著迷醉的眼叫他們全都滾蛋,掃清障礙後他心里舒坦不少,干脆坐在地上看著屏幕,如癡如醉。

此時,映在他眼中的景象又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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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老歌成了魔咒,每一個音調都是極深的烙印,將諸多往事封印鎖死沈入心海最深處,慢慢的,粱時很難再想起唐一明,更不會在深夜熟睡的時候驚出一身冷汗,只剩下悠揚的女音盤繞不去,不慌不忙瓦解著人心的傷痛。

今拼命c"/>弄,卡死了梁時的腰眼狠狠的往最深處撞擊,頂得梁時連連浪叫,口水直流。

j"/>y"/>噴在車窗上,劃出一道白印,高潮的一刻,梁時悲從心來,聲嘶力竭的大吼唐一明**你大爺。

接著他猛的抬起頭,發現周圍一片空曠,和他的心一樣空,一樣絕望。

什麼都沒有,更沒有任何人,一切皆是幻覺,其實什麼都沒發生過。

粱時十分驚詫,看看表大概前後不過五分鍾,竟然做了個白日春夢,他鬼祟/>了褲襠部位,拉鏈穩妥的留在最上方,將**巴包裹的密不透風,內褲里的粘膩只有他一個人清楚。

“咋的了,兄弟,你車壞了啊?”身後有人大聲問道。

說話的人正是那幾個重卡車隊的一個,得知粱時也要去h市,就熱情道:“那你栓我車上吧,順路。”

粱時掏出錢包想答謝對方,可那司機不肯,就在兩人推讓時,就聽到幾米開外有人大步過來。

“我說你跟這兒墨跡什麼玩意呢?”那司機粗"/>聲粗"/>氣道。

這聲音猶如雷劈似的狠狠擊中了粱時,他鼓足勇氣回頭看去,那人也早已頓在原處,臉上表情很是值得玩味。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對方看個沒完,終於那司機先敗下陣來,避開了粱時的凝神。

有那麼幾秒,粱時懷疑自己又做夢了,但有個更大的可能x"/>擺在眼前,那就是唐一明沒死,或許是詐死,往懸里說是起死回生。這姓唐的……命他媽太硬了,總是叫人大吃一驚。他嘆了口氣,平靜道:“我最後問你,你他媽要往哪兒去。”

即便嗓子眼兒那堵得要命,他很慶幸有生之年說了這句話,本以為要積壓一輩子的。梁時覺得很幸福,此時就算又是一場幻覺他也認了,這些年來他一次都沒能夢到直面唐一明的臉,也沒有任何交流,只隱約看到遠處熟悉的背影,可永遠都/>不到。

只可惜他沒有得到任何回答,卡車重新發動,梁時淡定目送其遠去。

有個詞叫什麼來著?

哦,對了,拼命c"/>弄,卡死了梁時的腰眼狠狠的往最深處撞擊,頂得梁時連連浪叫,口水直流。

j"/>y"/>噴在車窗上,劃出一道白印,高潮的一刻,梁時悲從心來,聲嘶力竭的大吼唐一明**你大爺。

你到底回不回來,你個傻逼瘸子!?

接著他猛的抬起頭,發現周圍一片空曠,和他的心一樣空,一樣絕望。

什麼都沒有,更沒有任何人,一切皆是幻覺,除了他臉上的淚,其實什麼都沒發生過。

粱時很是恍惚,他連忙低著頭看向車窗,又/>了褲襠部位,拉鏈穩妥的留在最上方,將**巴包裹的密不透風。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哭還是笑,只能頹然爬進車里,用外套蓋住頭,他想立即睡著,大概還有機會和愛人再續情緣。

也不知睡了多久,粱時只聽有人敲車玻璃,抬眼一看是跟過自己的保鏢,只不過現在轉行當起了助理罷了。

“少爺,今天是唐先生的忌日。”他平靜的提醒道。

每逢清明、鬼節,黃泉路上就會被鋪上一層厚厚的黑灰,無數死鬼輕飄飄的踩踏而過,連個腳印都不會留下。

不知今天是何人的忌日,半空忽然飄下細密的黑紙沫子,洋洋灑灑飄蕩,好似下雪,順著蜿蜒曲折的黃泉路沈入未知名的終點。

唐一明停下腳步,伸手想接住一點灰黑的沫子,這灰燼還帶著一點兒溫度,只可惜就連溫度都會穿透而過,一點都不肯留下。

唐一明看看腳下,狹窄的通道擠滿了人,他們排著不太整齊的隊伍徘徊於此,渾渾噩噩,對即將到來的一無所知,大概也沒興趣知道。

走得越遠就越迷失自我,在踏入永久長眠之前,就會這樣一直沿著黃泉路走下去,唐一明第一次有些遲疑了,他仔細思索了一陣,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在這漫長的靜坐中,總有些人按捺不住,好奇的問他在干什麼。

唐一明就說自己在等人。

這個回答可沒法就此打發,他們又會問等誰,如此反復。

很快,唐一明就不耐煩了,從此他只是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眉頭緊鎖似乎是在冥思叩響,實則是在對這種sao擾的抵抗。

黑雪下了一場又一場,唐一明仰頭看了又看,直到有個好奇心特別強烈的小子問他在等誰。

而這一回,唐一明實在是忍無可忍,一骨碌就爬了起來,死死攥著那人的手。

***,這還用問嘛。

迎著那小子一臉壞笑,唐一明心滿意足的親了下去。

番外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