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不知道咖啡店很吵嗎？」

「那??要不然你在那里坐一下？我買快一點。」她指著給小孩跟mama們休息的游戲區(qū)，好多可愛的小朋友在溜滑梯，在球池鉆進鉆出。

秦東衛(wèi)望去，隨即緊緊按住額側(cè)，朝她擺了擺手，一副要她別管，趕緊去采買的模樣。

杜婉霏又氣又好笑，這位大爺真的很難伺候。

二十分鐘後，她提著大紙袋，在專柜區(qū)的廣告墻面找到秦東衛(wèi)。

他背倚著墻，單手插在褲袋里，另一只手拿手機，耳里塞著耳機，透過耳機線上的迷你麥克風在通話。

他看見她，而後在三十秒內(nèi)就結(jié)束通話，把粉紅色的大紙袋接過去，真的是來當挑夫的。

「還要買什麼？」

「唔，你是不是連陪秦mama買東西都沒有過？」她該不會搶了第一次吧？認識以來，沒看過他上購物商場的，更別說是女性用品。她聽過有些女生的男朋友會幫忙買衛(wèi)生棉，但這在秦東衛(wèi)身上超級不適合。

秦東衛(wèi)危險瞇起眼，冷冷道：「小時候。」

「喔。」她沒太苛求人家兒子就好。

「所以現(xiàn)在？」他又一副很不耐煩的模樣。

「唔，你已經(jīng)陪我了，我會當作你有完成挑夫任務(wù)，你可以回去了，不用送我。」

秦東衛(wèi)睇著她，幽深的眼眸像是要窮盡她所有反應，片刻過後，他僅是用空著的那只手牽起她，沈吟一句：

「走了，吃飯。」

杜婉霏被他載去一間有包廂的日式料理亭，吃到喜歡的河豚火鍋，心滿意足之馀，他送她回家，整個晚上除了牽手，沒碰過她其他地方。

直到洗完澡，準備要睡了，她才想起：秦東衛(wèi)陪了她一整個晚上，做她要做的事，吃她喜歡吃的東西。

與她糾纏的男子

杜婉霏一整晚輾轉(zhuǎn)反側(cè)，那時候在飯店，秦東衛(wèi)把清單拿走了，所以她花了很久才回想起來剩下的項目有什麼，如果沒錯，按照順序下一件就是向她爸媽道歉。

秦東衛(wèi)真的會道歉？什麼時候？怎麼做？

唉，她光想就緊張，搞到最後沒睡好，因此才會在周六一大早就起床，做了全家三人份的早餐。她想該趁吃飽喝足的時候，跟爹地媽咪知會一聲，秦東衛(wèi)近期可能會聯(lián)絡(luò)他們??

嘟嘟——嘟嘟——

是她忘在廚房流理臺上的手機在震動。

杜婉霏趕緊去接電話，看到顯示的聯(lián)絡(luò)人，她還深呼吸了下。

「秦mama好。」

婉霏呀，秦mama有件事要拜托妳，妳能不能——馬上到我們家里來一趟呢？

「咦？」杜婉霏愣住，電話那頭的秦mama聽起來很著急，她聽了大概，不好意思拒絕長輩，於是給清早出門運動的爸媽傳了簡訊，交代要出門一趟。

簡單梳洗後就直接驅(qū)車去秦家，幸好爸爸今天不用車，她才可以盡快就抵達。

一到秦家，秦mama就彷佛看到救星，馬上把她帶上二樓秦東衛(wèi)的房門前。

「秦mama，您知道他很固執(zhí)的，他連您們的話都不聽了，更不會理我的。」

「沒關(guān)系，妳試試看，讓他休息幾小時也好，這孩子已經(jīng)好久沒抽煙了，這幾天又是抽菸又是不睡覺，我跟你秦伯伯都擔心他身體撐不住，偏偏他就是不肯延後交稿，還說如果我們偷偷聯(lián)系經(jīng)紀人他就要翻臉。」

「我知道了。」她微笑，希望讓秦mama安心一點。

「這是薄荷茶，他需要提神，如果他肯喝妳就讓他喝一點。」

「嗯，我會拿給他的。」

「秦mama知道對妳很不好意思，他就麻煩妳了。」

「沒關(guān)系的，不麻煩。」杜婉霏捧起茶盤，輕扣了下門，里頭沒人回應，她於是輕巧拉開門縫，看到秦東衛(wèi)在書桌前的背影，她向秦mama點下頭，而後直接推門進入。

房里窗簾全拉開，兩排日光照明燈也打開，亮晃晃的，偏偏縈繞一室白煙。

秦東衛(wèi)肘邊的煙灰缸已經(jīng)滿出來，他中指食指夾著煙還能同時又翻資料又打字。

杜婉霏把茶盤放下，走到他左側(cè)，發(fā)現(xiàn)他完全沒注意有人進房。

電腦螢幕的畫面上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桌面也是好幾本攤開的筆記跟書籍。

秦mama說，他趕著要在截稿日前把稿件修改完，聽說出版社的編務(wù)跟印刷廠都準備好了，就等他稿子過去。

他寫作很規(guī)律，從沒拖過稿，這是第一次遇到稿子快交不來，連幾乎不抽的煙都用上了。

「衛(wèi)。」杜婉霏彎著腰，不想驚嚇到他，很輕很輕地喊。

秦東衛(wèi)挑起眉峰，臉龐一側(cè)，瞧見她的瞬間眼眸閃了閃。

「怎麼來了？」他低聲，或許抽過菸，也或許是太疲憊，嗓子有些喑啞，總之是邊工作邊分心。

杜婉霏說不出的覺得擔心，明白秦mama怎會急著找她。

他精神看起來尚可，但很明顯是在硬撐，一下喝水一下又喝咖啡，煙剩三分之一就馬上重燃一根，用各種方式維持腦袋運轉(zhuǎn)。

「唔，秦mama讓我來的。」

秦東衛(wèi)略瞇了瞇眸，旋即像十秒前什麼都沒聽到一樣。

她太清楚他工作起來誰也不能打擾，想打斷他更是天方夜譚，她猜從以前到現(xiàn)在，包含將來都不會有人成功辦到。

秦先生，請勿靠近

杜婉霏不覺得她來了有什麼用，但還是安靜地將他喝乾的茶杯滿上熱的薄荷茶，做完這件事，她將窗戶打開一條縫，確認外頭沒有噪音，自然音不會吵到他，風微微地不至於吹亂桌面，但有助煙霧散去丶空氣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