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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賦花瀾(又名:天妓)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4

分卷閱讀94

    衛靖與尉遲決一前一后,朝湖中敞軒走去。

早有下人趕在前面去收拾了桌椅,又備了棋盤棋子,就等著二人過來。

才至湖邊,前面走著的衛靖突然停了步子,轉過身來望著尉遲決,一勾嘴角,笑道:“你就這么護著她?”

尉遲決眸子瞇瞇,看著衛靖,不開口。

衛靖臉上神色不定,又道:“大將軍真是過于寵溺她了。若是將來你不在她身邊了,還能如這般護著她不成?”

尉遲決濃黑的眉尾揚起,盯著衛靖道:“我的事情,不用殿下cao心?!?/br>
衛靖忽地笑起來,“說真的,縱是安姑娘再有天姿,我諒你也會有膩了的一天。大將軍還是想想正經事,依我看,王相公家的千金倒是好的,你沒瞧王若山那個硬骨頭,拉也拉不動,但若是與他結了姻親,事情就會好辦許多?!?/br>
尉遲決眸子里漆黑一片,聲音驟冷,“殿下變了個人似的,現如今連我的主意都打起來了。”

衛靖低笑一聲,轉身接著朝前走,身子背著尉遲決,口中道:“你心里也不要怨我??纯茨慵依蠣斪由碜舆@狀況,你與你大哥也應早早做些打算。尉遲一門聲名顯赫,莫要將來沒了好結果?!?/br>
尉遲決在后面跟著,雙手握起,緊了緊,又松開,沒再說話。

湖邊風起,柳枝微揚,水面粼粼金光,湖中小亭頂上的金彩琉璃瓦映著陽光,耀目不已。

兩人走進敞軒,幾個下人看了衛靖的眼色,都低了頭退至外面候著,留他二人獨在里面。

敞軒中間擺了桌子,桌上一張象牙鑲鉗木質棋盤,再加兩個黑漆瓷棋盒。

尉遲決見衛靖沿桌坐下,也走過去,在衛靖對面坐下,展平了膝間黑袍,看了看那桌上棋盤,如有所感地嘆了口氣。

衛靖手伸入面前棋盒,拈出一粒黑子,看著尉遲決,微微笑道:“定之,你我二人有多少年沒有好好下過一盤棋了?”

尉遲決神情略有所動,“上回與殿下對弈還是在我去潭州之前,這一晃就快九年了?!彼匆谎圩郎掀灞P,再看一眼衛靖,“沒想到這東西你還擱在身邊?!?/br>
那張象牙鑲鉗木質棋盤,是尉遲決八歲奉詔入宮做皇三子侍讀時,尉遲翎特意送給衛靖的。

衛靖明眸閃動,笑笑,道:“說的這叫什么話。你、我、中琰三人,自幼一起長大,雖說君臣有別,但論與我之情誼,再無旁人能抵得過你們二人。”

他手指捏著那枚棋子,遲遲沒有落下,眼睛又瞥向湖外,“這寧江王府果然氣派,父皇將它賜給了我,旁人都恨得咬牙切齒。”

他斂了目光,低頭笑笑,又抬眼看向尉遲決,慢慢道:“想那安世碌在太宗朝也是一等一的人物,深受皇恩,又被封為我天朝自建國始唯一一位異性王爺,人人都道先皇與他君臣二人相得相知,必能成為流芳千古的一曲佳話,可誰能想到,”他看著尉遲決,目光里頗含它意,“就是這樣的人,到最后也成了謀亂犯上的一個亂臣賊子?!?/br>
尉遲決聽著衛靖說完這番話,身子一動不動,黑眸盯了他半晌,終是微微嘆了一聲,對著他,一字一句道:“將來無論何時何地、無論何人何事,我尉遲決定不負殿下、定不負與殿下的這十幾年情誼、定不負天家對我尉遲一門的榮恩?!?/br>
此言將將落畢,衛靖手中的黑子便落在棋盤上,清亮一聲響。

他展眉淺笑,道:“定之,我也從未懷疑過你。只是現在,我也有了想要不管不顧一心護著的人。不愿將來的萬一傷了她。你可明白我的心思……”

尉遲決眉頭略松,手執白子,緩緩移至盤面上,“明白?!?/br>
他又怎能不明白。

衛靖貴為皇子,往日一向以風光之面示人,卻是苦戀五年才得以娶到邢若紫,其間辛酸,只怕僅他與廖珉才明白。

衛靖又拈一子,落下時,似是不經意地問尉遲決道:“近日來,職方司北面房可有什么特別消息?”

“倒是沒聽說?!蔽具t決略帶疑惑地抬頭看他,“就算有,按例也是不能對你說的。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衛靖不語,看了眼尉遲決,目光頗為復雜,低頭從袍間里層摸出張薄薄信箋,遲疑了一下,終還是遞給了尉遲決。

尉遲決不解衛靖何意,一把接過信箋,飛快展開,由右至左一行行掃過,臉色愈來愈黑,目光最后定在了信箋左下角的印章處,整個人都怔住,半晌后,才抬頭,不可置信地望向衛靖。

衛靖神色坦然,道:“大婚前一日,接到七妹由北國派人送的賀禮。這封信便藏在賀禮里?!?/br>
尉遲決臉色仍顯震驚,“是怎么發現的?”

衛靖苦笑一下,道:“用了臘丸封住,塞在一尊魚形金飾的眼里,外面著色,裝作是魚眼珠。隨賀禮送來的還有七妹的親筆信,里面反復提到了那尊魚形金飾。我沒發覺,倒是我府上那位大才女覺得蹊蹺,琢磨了半天才發現的?!?/br>
尉遲決又將那信看了一遍,眸子愈加黑了去,“你怎么看此事?”

衛靖捏緊指間黑子,道:“也不知七妹是如何得了此信的。就怕是耶律寧耍的手段……”

尉遲決想了想,道:“說得是。這信上雖有晉王的印章,但耶律寧此人根本不像是這么大意的人,想來他是欲將公主做棋子用。”

衛靖眉間稍有疑色,“可萬一此事是真的,又該如何?”

尉遲決凝眉不語,良久才道:“不論如何,此信坐實了晉王確與北國有所勾結。若是此信為真,耶律寧既是送來給我們看,顯然是要我們明白他不會照這信上說的去做;若是此信是假,那耶律寧當真是心懷叵測了?!彼D一頓,又接著道:“不過我寧可相信這信是假的,因為我實在想不出來耶律寧他有什么理由會讓將這信給公主?!?/br>
衛靖不語,手中棋子已攥得溫熱,卻還未落下。

兩人之間一時無言,都在心里默默琢磨此事。

湖岸那頭有人遠遠地一路小跑而來,衛靖抬眼看見,眉頭動動,示意尉遲決有人過來了。

尉遲決嘆一口氣,折好那信箋,還給衛靖。

那人跑至敞軒外面,氣喘不勻,斷斷續續道:“殿、殿下……”

衛靖面上早已露出不滿之情,“什么事這么慌慌忙忙的。”

“樞、樞府,急、急、急報!”那人邊喘邊說,硬是憋出了這幾個字。

衛靖看眼桌上棋盤,不由皺眉道:“先讓樞府來人在前廳候著,待我與尉遲將軍下完這盤棋,便去見他?!?/br>
尉遲決卻已站了起來,對衛靖道:“樞府來人,只怕是梓州那邊有什么情況,還是馬上過去為好?!?/br>
衛靖將手中的黑子隨便向桌上一丟,嘆著氣起身,道:“何曾想連與你下盤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