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決不由淺笑一聲，道：“她當(dāng)我是靠了我家老爺子才坐到了今天這個(gè)位子。我在她心里，和那些靠恩蔭補(bǔ)官的公子哥兒沒什么兩樣。”

廖珉奇道：“你竟沒有同她說過以前的那些事？”

尉遲決鼻腔里哼了一聲，道：“那些事豈是隨口想說便說的？就讓她這樣覺得罷，也沒什么不好。”

卷一小艷疏香最嬌軟第十九章局勢(s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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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珉想了想，笑道：“那份札子，你準(zhǔn)備什么時(shí)候呈給皇上？明天？”

尉遲決點(diǎn)點(diǎn)頭，也不多言。

廖珉微一皺眉，道：“不如過兩天，等蘭臺(tái)那幫人消停下來再說。”

尉遲決慢聲道：“西事剛平，皇上便欲增兵北國(guó)，如此焦急，你當(dāng)他是為了什么？”

廖珉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可是……因?yàn)闀x王？”

尉遲決不答，策馬行了幾步，道：“我雖然在外四年，可帝京里的事情我并非一無所知。兩年前皇上想要遷都西京，晉王那一句‘在德不在險(xiǎn)’，可是傳遍天下了。”

廖珉聞之，不免慨嘆，道：“真不知是福是禍。”又苦笑著，“定之，你說說，昌平還整日里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如何是好？”

尉遲決冷哼一聲，道：“你當(dāng)昌平他不知？連我們這些外人都看得明明白白的事情，他定是心里比誰都清楚。但晉王是皇上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天和三年始兼帝京府尹，位在宰相之上，這么多年來，他的勢(shì)力盤根錯(cuò)節(jié)、滿布朝堂，蘭臺(tái)便是一例。皇上心里明白得很，我回帝京那日，召我在延和殿覲見，這姿態(tài)已是做得足了。”

廖珉道：“那，尉遲相公的意思是……？”

尉遲決眸子一暗，嘆道：“老爺子的心思實(shí)也難測(cè)。其實(shí)近幾年，他如何不是如履薄冰……”他苦笑一聲，接著道：“還有大哥。帝京人人都道尉遲一門皆及通顯，其實(shí)不過是皇上怕晉王一人做大罷了。”

廖珉道：“尉遲大哥近來還好？聽說此次科舉進(jìn)士科禮部試，尉遲大哥要做同考官。”

尉遲決點(diǎn)頭，道：“你一提到這個(gè)，我便想起王相公這個(gè)老頑固來了。此次便是他任主考。”

廖珉笑笑，道：“王若山雖在政見上頗為保守，但這愛才之心，只怕朝堂上下無人能及。王相公文章又做得極好，深得天下仕子之心，這次由他來做主考，最好不過了。”

尉遲決道：“聽說皇上有意替昌平擇婚。今日他匆匆來我府上，我卻也沒顧得上問他這事兒。”

廖珉大笑，道：“沒想到你對(duì)這事兒還挺上心的。你領(lǐng)兵在外，殊不知這四年里昌平違抗圣意多少次了。每次皇上一提起這事兒，他便去央求太后。皇上至孝，也實(shí)在拿他沒有辦法。”

尉遲決嘴一癟，道：“任性！”隨即輕輕笑了笑，道：“昌平心性兒也太高了，究竟什么樣的女子他能看上？”

廖珉眨眨眼，笑道：“定之，你可還記得兩浙路節(jié)度使邢合森家的大小姐？”

尉遲決聞言一愣，想了半天，才驚詫道：“這……都多少年前的事兒了。昌平他不至于……”

廖珉自顧自地笑著，也不答話。

兩人一路策馬，轉(zhuǎn)過街角，欽賜將軍府便在眼前。

尉遲決一勒馬韁，看著廖珉，道：“不如就宿在我那里算了。”

廖珉撓撓頭，“不回去的話，只怕……”

尉遲決打斷道：“你小子仗著皇上的恩寵，深更半夜在天音樓晃蕩都不怕，怎么在我府上留宿一晚便怕了？”見廖珉還在猶豫著，尉遲決接著道：“那事兒，也須再同你商量商量，皇上這關(guān)不是好過的。”

廖珉聞之，眉頭一緊，點(diǎn)了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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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和十六年三月初七，進(jìn)士科禮部試的前一天。

悅仙樓里的舉子們大多都在自己的房里埋頭苦讀，做最后的準(zhǔn)備，到了吃飯時(shí)間也不出去，只是叫店里的小二將飯菜送到房間里來。于是悅仙樓的二樓比起平日，多少顯得有些空空蕩蕩，與一樓大堂吵吵鬧鬧的景象形成鮮明對(duì)比。

悅仙樓門外的街角，有一個(gè)身著錦袍的少年公子帶了小廝正在徘徊。

那小廝身形頗矮，著一件素色布袍，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的樣子，清嫩的小臉上，兩只大大的黑眼睛怯怯地看著那少年，嘴里小聲道：“小……”

“嗯？”少年一聽，眉毛就立了起來，眼睛瞪著他道：“都說過多少遍了，你怎么還是記不住？”這少年皮膚白嫩，生著一雙杏眼，配著微濃的兩道眉毛，倒顯得英氣十足。

小廝聽了，忙道：“公子……您若要出來游街，叫老爺派輛馬車不是更好，卻偏偏扮成這個(gè)樣子，何苦來……”

被喚做“公子”的少年氣道：“說你笨，你還真是笨。那些講才子佳人的書里，十有六七都是閨門小姐女扮男裝出門游玩，才撞上意中人的。從沒見有哪個(gè)是坐在馬車?yán)镞€能認(rèn)識(shí)男人的……你懂是不懂？”

那小廝點(diǎn)點(diǎn)頭，可憐巴巴道：“可若是叫大少爺知道了，肯定會(huì)把我趕出府的……”

少年公子一臉無奈，道：“大哥今日在禮部忙得不可開交，哪里有心思管我出沒出門。只要你乖乖地不告訴別人，那不就沒人知道么？”

小廝抽了抽鼻子，道：“小……公子，那我們現(xiàn)在去哪兒啊？就這樣站在這里等男人來么？”

少年公子從袖中掏出一把折扇，手一抬，用扇子指著前方，笑道：“前面是什么看到了沒有？悅仙樓！書里寫的，這才子佳人第一次見面，往往都在酒樓。明日就是進(jìn)士科禮部試，那些應(yīng)考舉子們今日必定都待在酒樓里溫書，沒一個(gè)出去的。”

小廝一臉崇拜地看著少年，道：“公子真厲害，連這都想好了。“

少年得意道：“那是自然，否則那么多書我豈不是白看了。這書里一般都是這女扮男裝的小姐遇上才華橫溢的考生，兩人一見鐘情，而這考生不費(fèi)吹灰之力便能奪了狀元之位，之后馬上去那小姐家上門提親……”少年一臉陶醉的神情，“你說，這豈不比我自己在家等著被爹爹、大哥嫁給一個(gè)毫不相知的人要好許多？”

身旁的小廝連連點(diǎn)頭，咽了下口水，道：“公子，那我們還等什么？快點(diǎn)進(jìn)悅仙樓吧！”

卷一小艷疏香最嬌軟第二十章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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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甫一入悅仙樓，就引得正在大堂飲酒吃飯的男人們看了